學區房 chapter19神奇相見

    十九  神奇相見

    在酒店住了幾天後，張慧靜見趙明腳傷仍不見好，傷筋動骨針藥不進，只能慢慢調養。張慧靜提議搬到龍城國際那房子，她好讓李阿姨幫忙煲些好湯補補。

    那房子到底怎麼回事？趙明不問明白前堅決不願搬過去。張慧靜坐到床邊，就著賓館的茶葉，泡了杯茶端過來說，上回說了一半，房子最先確實是我客戶夫婦的，也確實是我代看管；但這過程中，發生了太多事，一言難盡。總之，現在這房子雖然不在我名下，只要我想要過來，他就會給我。

    倦鳥歸林那隻鳥兒？趙明半帶揶揄半冷笑。

    你明知還故問，不厚道。他叫周密，是個房地產老闆，龍城國際是他們做的一個盤子，名氣大一些。

    哦？那我這樣搬過去，算什麼？趙明準備一瘸一拐自己去衛生間了，丟下一句冷若冰霜的話。

    我朋友啊，再說，周密跟他老婆復婚之後，從來不來這兒。只是，我們住那兒一言一行小心，李阿姨還是他眼線。我早想辭了李阿姨，但我前夫他堅決不同意。這也是我下決心離開那兒的原因，我寧願自己再租個房子，自由自在。哎，你上哪兒，我扶你。張慧靜見趙明快到馬桶口，眼看又要倒下來。

    趙明不聲不響脫褲子，張慧靜眼見趙明藏藍色內褲都快完全顯露出來，趙明猛一抬頭道，怎麼，還要脫？張慧靜上前扶起他腰，正對趙明熱烘烘的胸膛，趙明就這樣在張慧靜手臂支撐下，褪下最後一件內褲。趙明蹲坐馬桶的時候，故意逗張慧靜道，小慧，你說老實話，剛才你偷看了沒？張慧靜背著他在衛生間洗茶水杯，看一眼鏡中的趙明，忙避了眼光，調皮說，你說呢？趙明馬上做出快要坐起來的樣子叫道，啊，那不公平，我也要看。張慧靜知道他說笑而已，根本沒有力氣真在她身上動手動腳，這才轉過身說，省省吧，等你腳好了，再誇海口不遲。趙明卻很快束上褲子，上前一步抱住張慧靜，全身撓她道，不知道瘦死駱駝比馬大啊。吃虧了吧，啊，認不認輸？

    張慧靜卻一點不扭捏，很配合地跟趙明在衛生間嬉鬧，甚至忽然主動吻了上去。趙明事後恍惚，似乎不記得到底誰採取主動，他暗暗吃驚張慧靜的遊刃有餘與積極主動。一番逗留過後，兩人像完全熟悉彼此相處幾年的老朋友一般，趙明遞過一支點過的煙，自己重又點燃一支，平躺在床頭，手臂窩裡彎著皮膚如絲滑般的張慧靜。張慧靜纖細雪白的手指接過煙，吸一口，回過頭爬上趙明的臉，把一口煙吐了趙明一臉，然後咯咯笑。

    趙明沒想到張慧靜私下這麼調皮，看她工作中一本正經的神態，跟現在判若兩人。張慧靜跟趙明鬧完，又問，說，現在還想你老婆不？趙明眼裡忽然黯淡下來，他不是想到胡定慧，而是想到小欣。他把張慧靜輕輕往旁邊一推，有起身的意思，嘴裡咕噥道，我去喝口水，渴死我了。

    張慧靜哪會放過他，從後背攔住他寬寬的腰撒嬌道，不嘛，我要你說。趙明被她一拖，又獨腳著地，差點成一棵栽頭蔥；等他使盡全身力氣立穩後，仍頭也不回去倒茶。茶水盤裡，一盒印度神油很刺眼地躺那。張慧靜很快下床，見他目光盯著的東西，跳起來拿過來，笑道，哈，剛才怎麼忘了這個寶貝？要不要再來一次，這回咱們戰備升級？

    趙明見張慧靜跟個孩子似的沒心沒肺，根本體會不到他此刻的矛盾和焦慮。他承認，在許久沒跟胡定慧肌膚之親之後，面對張慧靜新鮮年輕的肉體，方才的過程確實相當美妙。但若要論個中深淺，卻也不及完事過後心內五臟俱焚的淺深。尤其跟一個情感交流還沒充分的女子，這種恩愛，跟約炮甚至嫖娼，也無甚區別。

    但在張慧靜這一方，卻覺出完全不同的意義。她心裡已把趙明作為第二個交往對象，哪怕背負小三罵名，也要守護這份感情到底的。她知道那個胡女士不是好惹的，但她對這種戰鬥身經百戰，當年跟周密老婆鬥法幾年，不是先下手為強了嗎？那女人纏著周密這麼多年，孩子都生了兩個，仍沒拴住周密的心。張慧靜這回信心滿滿，她知道趙明經濟上並不如何寬裕，但這回，她是鐵了心安心過日子的，趙明再合適不過；而且都不是大姑娘頭一回上花轎，日後誰也別嫌棄誰。

    趙明怔了一會，馬上回味過來笑說，哈，小慧，你太小看人，看我剛才表現，用得上它嗎？要不要再試試？張慧靜早格外機靈地先鑽進被窩等他，沒成想只聽得床下趙明「啊呀」一聲驚叫，趙明趴在床腳臉都跌腫了。張慧靜坐床上咯咯大笑說，果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笑死偶了。

    趙明顫顫巍巍站起來的時候，額頭一個包包，一瘸一拐邊往床上爬邊說，晦氣，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好了，看來真要借住你前夫的寶地養傷啦。張慧靜開車送趙明來到龍城國際。從地下車庫一路上去，剛進門，保姆一臉喜氣迎上來道，哎呀，又是趙先生，快請進。趙明奇怪這李阿姨怎麼這回待他這般客氣，張慧靜也透起納悶。李阿姨邊幫拿小行李包，邊絮絮道，知道趙先生喜歡吃薺菜餃子，剛好，我這來了個幫手，她頂拿手的還就是薺菜餃子，這就讓她趕緊擀餃子皮兒去，餡子昨晚上早剁好了。張慧靜上前說，那好極，我也餓了。哎，人是誰雇的？這兒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周先生來過？

    保姆絞了絞嘴巴道，老闆是沒來過，不過我電話里跟他說過了，工錢他來付。而且這個人呢，只要包個吃住，錢多少不在意的。你是不知道，我現在年紀大了，這兒樓上樓下幾百個平方，我每天光拖個地都能累半天，哪有力氣再做飯啊什麼。不找個幫手，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

    張慧靜微微生氣道，好了，不要多說了，趙先生腳不好，還沒坐下。你們找多少人是你們的事，反正我不常回來。餃子好了嗎？果然李阿姨十分不情願去了廚房，不久就端出兩大盤薺菜餃子。

    趙明剛吃了一個，愣怔了一會；再吃一個，越吃越得味道熟悉。張慧靜只覺得餃子確實做得可口，看趙明這麼喜歡，倒有些怪。張慧靜幫揀了一隻送到趙明嘴邊問，怎麼啦，還合口？趙明越吃眉頭越攢的緊，他沒回答張慧靜，徑直問李阿姨，餃子是誰做的？能不能出來見一見？

    當李阿姨領著一個老婦人站在趙明眼前時，趙明顧不得腳傷，腫臉腫泡地一下就跪倒下來說，媽——我對不起你。盧巧珍還沒仔細看清這「趙先生」的臉，只聽到一聲「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扶起趙明，覺得熟悉又陌生，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又上前摸一摸趙明的臉，面無表情問，趙先生，你是？趙明瞬間如五雷轟頂，拉過李阿姨盤問她在哪兒遇到這老太太的。

    李阿姨見眼前這一出，就是電視裡那些婆媽劇都不會有的，她看不明白了，遲遲疑疑問趙明，趙先生，你剛才說，他是你媽？你不會認錯了吧。你媽不在你家好好呆著，幹嘛跑出來？而且，這老太太根本不認識你啊，趙先生。趙明見這李阿姨打破沙鍋精怪得很，不想同她多廢話，直接問，你只要告訴我，你在哪兒遇見我媽的？李阿姨這才說，小區門口啊，還能在哪兒？我每天做工，忙還忙不過來，哪有工夫四處溜著小腳兒亂跑。

    什麼時候？兩個星期前嗎？趙明繼續緊問。

    沒這麼靠前吧，個把星期好像。李阿姨說，她想起什麼似的，又接口道，哦，對了，來的時候，這老太身上有個小布囊，我打開一看，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我都不曉得這老太出遠門怎麼連錢都不曉得帶的，還是腦子哪裡不好使的？我看她可憐，就收留她，她上回好像告訴我她姓盧，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我又問她兒子家地址，她又打死不說，說記不清迷路了。

    從吃到盧巧珍做的第一口餃子的時候，趙明就確認是母親做的無疑；直到見到盧巧珍本人，再到聽李阿姨說了一通，直懊悔自己對不住母親。他趕忙給趙亮打電話，讓趙亮趕緊來接母親；趙亮正忙著趕一個報告，見母親終於有了下落，忙道，太好啦，我趕個5000字，馬上過來。趙明覺得趙亮這狼心狗肺的東西，這個時候，見母親安危無虞了，竟一副高枕無憂的樣子，還想著討好了領導再來照顧母親。他剛想發飆，一想晚點來也好，大家都有個緩衝，他正好把盧巧珍重新安置妥帖再見面更好，這兒人多嘴雜，上回孟璐見過張慧靜一面，胡亂搪塞過去，這回再讓趙亮見到張慧靜，便坐實了他跟張慧靜的關係了。這個場中，他對跟張慧靜的關係，還抱不確定的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