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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之中,馮嫣將一杯新茶推到表情仍有些複雜的少女手邊。
少女瞥了一眼茶杯,「我不喝這個,不愛吃苦。」
「這個不苦的。」馮嫣道,「你嘗嘗?」
女孩子皺著眉頭端起來喝了一口,又一言不發地放下了。
——雖然是茶色,但這茶湯喝起來確實沒什麼苦味。
「怎麼稱呼你呢?」馮嫣問道。
「我姓祝,單名一個湘。」
「祝姑娘。」
「喊我祝湘就好了。」
她避開馮嫣的目光,重新低頭看向懷中的參商。
劍的斷口非常齊整,簡直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接給剪斷了。
她的指腹輕輕擦過劍身,而後以指節輕輕叩擊,而後閉目聆聽劍的鳴響。
「這把劍,為什麼叫參商呢,祝湘知道嗎?」馮嫣輕聲詢問。
祝湘沒有立刻回答,良久,她將劍插回劍鞘,重新將參商放回桌上。
想起方才看見的一幕,她心中依舊驚疑。
「參商,就是天上的參宿與商宿。」祝湘答道,「帝嚳有兩個兒子,長子闕伯,次子沉實,因為兩人爭鬥不休,帝嚳就將他們分別遷到不同的地方,長子主商星,晚上出現,次子主參星,白天出現,這樣,兩人就死生不復相見了。」
「這個故事誰都知道。」魏行貞開口,「還有沒有別的?」
祝湘看了魏行貞一眼,「你別打岔,我就講到了。」
她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接著道,「我聽我阿婆講,參商之所以是下克上之劍,要往許多傳承已久的咒印裡頭追溯,比方說約束印,這幾乎是所有咒印中最輕的一種符術了,但是約束印中,也有非常厲害的東西,比如,參商之咒。」
「這種咒印最初甚至不是約束印,而是鎮壓印——比如當除妖師們實在無法殺死一隻妖物的時候,可以暫時用鎮壓印將妖物封制,要它與人永世不得相見。
「大部分被鎮壓印封住的妖物在經年累月的壓制之後會力竭而死,但也有極少的妖物,會因此變得更加扭曲,力量也更加強盛。
「而有朝一日,一旦它們突破了咒印,那麼原本用來遏制妖物的鎮壓印,就會向人的那一側開始反噬——它會轉為對人間萬民的約束印。」
「參商之咒是極重、極重的符術,輕易是不能動用的——因為它與星辰同壽,「永世不得相見」的因果一旦種下,就永遠不會改變。當鎮壓印已經不足以限制妖物的行動,它的力量就會湧向人,但凡有人靠近那妖物——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那麼這些人都會立刻受到參商之咒的牽制。」
「這就是參商劍下克上的含義所在——一個人越是試圖去控制什麼,他也就被自己想要控制的東西所控制。控制得越深,失控的危險越大。
「當然,我說除妖師和妖的故事只是舉個例子,鎮壓印也並不是只能用在妖的身上。」
祝湘兩手抱懷,端起杯盞飲了一口茶。
「當年我先租鍛造此劍,用的材料正是來自一座曾經被施過鎮壓印的礦山,這把劍到底要怎麼補,老實說我不太懂,但我可以送信回去問——說不定是需要什麼特殊的材料,但反正你們等我消息吧。
「我講完了。」
「……真好。」馮嫣回味良久,她伸出手,輕輕撫摸參商的劍鞘,「還有件事,不知道祝湘是否了解。」
「什麼?」
「如果執劍者的額上出現了一道紅紋……和參商有關嗎?」
祝湘顰眉,「什麼紅紋?」
馮嫣看向魏行貞,魏行貞兩指在左額上方輕輕一抹,原本被隱去的紅紋再次浮現。
「……我不太清楚。」祝湘答道,「等我一塊兒問問吧。」
「那就拜託了。」
祝湘站起身,「告辭。」
「等等,」馮嫣抬頭,「這把參商,你不想再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祝湘咕噥道,「劍都已經認主了,就是鑄劍師本人在這裡也沒辦法……」
「之後如果想見你,該去什麼地方找你?」
祝湘回頭看了馮嫣一眼,「……別來找我,我這邊有消息的時候,會來找你們的。」
「但過了明天,我們可能就不會在這裡了。」
「這把劍我已經摸過了,」祝湘答道,「我永遠都會知道它在哪兒。」
馮嫣輕吁一口氣,「明白了,那麼,我們等你的消息。」
……
傍晚,杜嘲風坐在太初宮的偏殿,閉目養神。
他來向女帝匯報三辰山上靈器的進展——其實以當下鑄造靈器的順利程度,幾乎不需要面對面,只有當事情變得複雜或是艱難萬分,以至於紙筆根本講不清原委的時候,才需要當面言說。
不過關於靈器的事情,若不親自詢問,孫幼微大概是決不會放心的。
只是他在這兒等了許久了,實在是有些無聊。
他來的時候,太初宮裡傳來了岑靈雎的哭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杜嘲風多少能猜到一些——孫幼微只有面對這個小姑娘的時候還稍稍有些人情味,大抵和岑家前幾日偷跑出京城有關吧。
外頭忽然吹進來一陣風,杜嘲風側目,見唐三學帶著幾個端著盤子的宮人走了進來。
「杜天師!」唐三學熱絡地喊了一嗓子。
杜嘲風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左手搭著右肩,輕輕捏了幾下。
唐三學笑道,「久等了吧,陛下那邊應該是快結束了,我來給您端杯熱茶暖暖。」
「放著吧。」杜嘲風道,「我這會兒也不渴。」
「哎呀,杜天師,真是辛苦。」唐三學繞步上前,「咱家從前……對天師,實在是多有誤解,今日才知道,您是我大周的肱骨之臣哪!」
杜嘲風笑了兩聲,「我感覺也是,不然唐公公怎麼放著陛下不去伺候,跑來偏殿來捧我的臭腳。」
「……天師哪裡話,陛下和郡君之間談天,哪有我伺候的份,有浮光姑姑在呢。」
見杜嘲風不吭氣了,唐三學又繞去他另一邊,一連拋了好幾個話題,杜嘲風都興致缺缺,不太想接話。
唐三學眼珠子轉了幾轉,「聽說昨天陛下下旨,誰敢收留賀昀州,就與他同罪,結果賀昀州當天下午就被人卷了鋪蓋丟出府邸,這大冷天的,這會兒正流落街頭呢。」
果然,一提到賀昀州,杜嘲風的眼睛就看了過來。
「他還沒離開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