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姑娘?今日之事是我唐突,我定會對姑娘負責。」
少年的聲音帶著些許事後的沙啞與饜足。
房中甜膩之味沒有消散。
青色雲煙羅床帳裡邊,散著如瀑長發的女子望著床鋪上的那抹紅血,手微顫。
「姑娘?」
謝知萱聽到了跟前少年的聲音,抬起眼眸望向跟前面紅齒白的男子。
少年看起來要比自己年幼些,約摸著十七八歲的年紀,長相與自家夫君有著三分相似,卻要比自家夫君更為俊朗。
謝知萱咳嗽了兩聲:「我無需你負責,你只需將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勿要讓第三人知曉就行。」
顧凌望著女子纖細白皙的脖頸:「姑娘,我今日中了合歡藥,奪了姑娘的清白,定會上門對姑娘提親!」
謝知萱抬眸看向少年:「提親?找我夫君提親嗎?」
少年一愣:「什麼?你有夫君?」
謝知萱在少年震驚的目光之中,將散落一地的衣裳一件件穿好。
今日是她庶子滿月宴,她費心費力為庶子準備滿月宴,卻不料尋常所喝的燕窩裡邊被人添了料。
謝知萱家中是開藥鋪的,她對藥理甚是熟知,待她發現自己中了合歡藥之後,本欲回房沐冷水浴當做解藥。
陪嫁丫鬟春蘭卻發現她的房中有一個陌生男子,謝知萱不得不在後院之中另尋了一間客房泡冷水解毒。
誰知竟是在客房之中竟有一個與她一同中了藥的少年郎,且他身上還帶有催情的香,兩人都被藥物牽制住了情緒
謝知萱收回記憶,撿起地上的髮簪,將如瀑長發挽成已婚婦人的髮髻。
「公子,我已嫁人,所以此事就當未曾發生過,還望公子保密與忘卻,否則你我名聲都將不保!」
少年的桃花眸望向了床榻間的那抹鮮紅色,已然嫁人,可是床單上竟還有落紅?
顧凌尚在疑惑間,他便見著女子已經離了此處,唯有床腳落下了一塊玉佩。
顧凌撿起玉佩,放在手中摩挲著,玉質清涼溫潤,一如方才那女子的肌膚。
既然嫁人卻還有落紅,莫非是她的夫君不舉?
「阿嚏!」
永嘉侯府的待客的邀月園內,正為顧家五爺庶子辦著滿月宴,可謂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宴席上,顧五爺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一旁穿著粉色羅裙的女子溫婉地遞上帕子,「這二月里晝暖夜冷,夫君別是著涼傷風了?」
顧渚揉了揉鼻子,望向愛妾一臉柔情蜜意:「無礙。」
上首坐著的端莊老夫人壽寧郡主望著小兒子與妾侍旁若無人的親昵,皺了眉頭,問著一旁的嬤嬤道:「阿萱呢?」
壽寧郡主左手邊上的一個貴夫人起身道:「回母親的話,五弟妹方才說是身子不適,回房去歇息了。」
壽寧郡主聽聞此言,瞪了眼自己的小兒子顧渚。
謝知萱定是因為今日大辦庶子滿月宴而心中不愉。
畢竟謝知萱與顧渚成親七年,尚無一子,倒是貴妾陳碧玉,已是三年抱兩,兒女雙全。
知萱心中如何會不難受呢?
顧渚三歲的小女兒童言無忌地大聲道:「祖祖,嫡母與六舅舅一起睡覺覺。」
小女孩兒正好三歲多些,口齒剛剛清晰的時候,奶聲奶氣聲音極響。
來侯府參加滿月宴的賓客都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皆是震驚,又隱約帶著些想看好戲的神情。
剛走到邀月園門口的謝知萱,也聽到了庶女這奶聲奶氣的聲音,便止住了進園中的腳步。
謝知萱停在園子門口,緊接著又聽到了庶女的聲音,沒有剛才的奶聲奶氣。
【謝知萱,你不要怪我,我爹娘才是真愛,你就是搶走我娘正妻之位的小三】
謝知萱聽到庶女這聲音,略有不解,小三是什麼意思?
園子裡,顧渚上前抱起小女兒問道:「芷柔,你剛才說什么舅舅?」
三歲顧芷柔歪著腦袋奶聲奶氣道:「嫡母與六舅舅在一起睡覺覺!」
壽寧郡主震怒出聲:「小小年紀,不可胡說八道。」
顧渚抱緊著顧芷柔對著壽寧郡主道:「娘,您別嚇著柔兒,三歲的孩兒怎會說謊?謝氏竟敢如此大膽在家中與旁的男人私通,來人,去謝氏房中捉姦!」
謝知萱在院門處聽到這話,捏緊著拳頭。
今日她中了合歡毒毀了清白,原來是因為她成親七年的夫君顧渚對自己的算計?
顧渚就算是不喜她,卻也萬不該用這般下作手段對付她!
好在她方才發現房中有外男所在後,就讓春蘭吹了迷魂香毒暈了男子,讓春蘭桃紅將那男子移到外院去。
又讓青橘和夏蓮兩個陪嫁丫鬟守住了院落。
就算顧渚要去她房中捉姦,她也是不懼的。
壽寧郡主怒道:「僅憑一個三歲小兒的童言稚語,怎可為真?從古至今還未見過你這般上趕著去找綠帽子戴的,謝氏嫁進顧侯府七年,她是什麼品性我知曉。」
顧家大夫人衛氏也道:「就是,五弟,五弟妹自從嫁入我顧家,是最守規矩的,怎會與人通姦?」
安國公夫人道:「可是,這院中不見我家六郎的身影,他也不知去了何處?芷柔,你當真看到了你六舅舅與你嫡母睡在一起?」
顧芷柔吃著小手,奶聲奶氣道:「六舅舅嫡母抱抱,睡覺覺。」
院門口的謝知萱輕蹙眉,顧渚竟然教三歲女兒講這種不知廉恥的假話?
謝知萱的耳邊又傳來稚女的聲音:
【謝知萱,你不過就是永興城之中一個商戶女,我六舅舅好歹也是國公府嫡子,風流了些,但給他做妾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為了我與弟弟的前程,我也是無可奈何才這般算計你】
【古代嫡庶分明,如果我是庶女的話,以後婚嫁都困難,弟弟更是會被庶子的身份拘泥於一生,我與弟弟得是嫡出才行。】
【我爹娘本就是互相恩愛,若不是這惡毒祖母為了報恩,拆散我爹娘,我娘親堂堂國公府的嫡出之女,也不會給顧侯府五爺做貴妾。】
【好言讓你和離你非不聽非要擋路,就別怪我動用手段,讓你乖乖和離,把正妻讓給我親親娘親咯。】
謝知萱敢確定這聲音是顧芷柔的。
但顧芷柔怎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她算計自己的話來的?
好像這道聲音旁人都是聽不見的,只有她一人能聽得見?怎會有這般奇事?
顧渚拱手道:「娘,陳家六郎和謝氏都不見蹤影,芷柔都說了見到他們二人在一起睡覺,是真是假,過去謝氏屋內一看便知。」
謝知萱聽聞顧渚此言,氣惱得從院外入內,上前朝著壽寧郡主行禮道:「母親。」
顧渚和他身旁的妾侍陳碧玉見到謝知萱前來,皆是一驚!
壽寧郡主見著謝知萱前來,輕笑道:「乖孩子,到娘親身邊來。」
壽寧郡主握過謝知萱的手,「阿萱,你手怎得這般涼?」
謝知萱道:「我許是著了涼,本想好好休息的,可細想想今日乃是我兒滿月之喜,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可不來,所以就強撐著病體前來,卻聽到了夫君與芷柔說我與陳六郎」
謝知萱眼中噙著淚水,看向壽寧郡主:「母親,這後邊話實在是令人羞的難以開口,我清清白白做人,還為我的寶兒辦了滿月宴,不知芷柔和夫君為何要這般污衊我?」
謝知萱的耳邊有響起了那道成熟的童聲:
【謝知萱!陳六郎怎麼能不等他們前去抓姦,便將謝知萱放出來了呢?】
謝知萱聽到了女童的聲音,望向顧芷柔,卻見她小眼珠子轉動著,嘴巴就沒有開口
【謝知萱看我幹什麼?臭小三,搶走我娘親嫡妻之位。】
【再瞪我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還你兒的滿月之喜?那是我娘親的兒子,就你一個卑賤的藥商之女,還妄想做我的弟弟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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