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立刻警惕起來,鬼面飛雲劍又被拿了出來,左手也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我能殺了飛花扇取代他,就有人能夠殺了我取代我!
這特麼不會運氣這麼差吧?!
按理來講不會有人知道我要殺他,怕不是也是打算殺飛花扇的,結果來了這兒看見有人搶活兒,然後就一直看到現在,直到此時站了出來?!
臥槽!想殺他的人有多少啊!
我心中一陣臥槽,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虛,其實殺了飛花扇,我的消耗不大,黑暗聖域沒用,三次復活機會一次沒用,各系的法術,也只是動用了元素力量,真正使用的,不過是鳳鳴劍和光明掌罷了。
正如師父所說,我現在的實力,是前十,而並非止步於第十,只不過前面的打了不合適……
他將目標放在飛花扇身上,也許實力只是第十呢?或有反殺的機會!
我這樣想到,眼前,那人已經向我走了過來,直到到了五米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咧嘴一笑,攤了攤手,說道:「如果我說,我沒有敵意,你會相信嗎?」
「你要是不拿著刀,可能會更可信一點。」我冷冷地說。
「你不也拿著劍嗎?」
「我是真想殺人。」
「呃……確實,沒有辦法反駁你。」那人嬉皮笑臉的說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敵意,帶著刀,只是一個習慣罷了,畢竟我沒有把武器變走又變出來的法術。」
「……」
我皺了皺眉,確實,在他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殺氣,反而是一團和氣。
「你到底是誰?不是來打架的,那又是有什麼目的?」我問道。
「啊,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龐奎,我來這裡,是想問一下你……你缺僕人嗎?」
「……哈?!」
其實,我以前見過他,這是他後來告訴我的,我當時確實沒有發現。
畢竟,沒有人會記得路邊的一朵野花有幾片花瓣,也沒人會記得路上的一顆小石子是什麼形狀。
坐動車的人,連這一節車廂里的人長得什麼樣子都記不住,下了車便全部忘記。而他,也是如此,是我曾經遇見過的一個人,只不過我根本沒往腦子裡去……
我遇見他,是在雲州,飛龍寨的酒店裡!
當時那裡人那麼多,他也是其中一個,這怎麼可能記得住?
只不過他當時就在關注我,後來他跟我說時,我才知道這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只不過我現在是不知道的……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我有些詭異的看著他,好像他是個傻子,或者是他把我當成了個傻子……
我覺得後者居多。
「也許呢?」龐奎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手上拿著刀,但沒有拔出來的意思。
我眼角一跳,突然抬手,鬼面飛雲劍立刻沖了過去,迅速的在他的脖頸處繞了一個圈,劍刃圍住了他脖子的皮膚,只要他動一下,就會被劃破,甚至直接人頭落地!
「你不信?」
「廢話!換了是你,你信嗎?」
「啊……這樣啊。」
「嗯。」
「那……」龐奎好像在思索似的,突然靈光一現說道:「那你用你的那個能夠奴役人的法術給我來一下,這樣就不怕了吧。」
「役魂咒?!你到底是誰!你還知道些什麼?!」
說到這個地方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前面還好,但役魂咒的事他能知道,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我既然今天來了,自然不會是臨時起意,怎麼樣?你就說吧,要不要?」龐奎看著我,笑的一臉自信。
我看著他,半晌不語,突然左手手指一彈,一道黑線立刻彈射了出去,瞬間落在了他的身上!
龐奎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反抗,但是馬上便明白了是什麼,便鬆開了所有的防禦,役魂咒瞬間完成!
也就是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他的實力。
怎麼說吧,要是不開黑暗聖域的話,我怕是贏不了他……
黑暗聖域開了,也不是穩贏了,還是有輸的可能。
這樣的人,如果剛剛動手,此時是什麼情況還真不一定。既然如此,他還要這麼做,雖然不知道理由是什麼,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而且役魂咒都已經下好了。
「好了,這下你就放心吧,有什麼都可以交代給我,幹活還是保護你都行,這次的天涯會的聚會你也需要有人跟隨吧,我正好可以。」
龐奎感受到身上的變化,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反而還一副「你看我沒騙你吧」的樣子,笑呵呵地說著。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終也沒有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唉——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先說好了,別套近乎,你是保鏢,是護衛,也是僕人,不該打聽的事兒少管,知道了嗎?」
「知道,這是肯定的。」龐奎理所當然的說道。
「……行吧,跟我回去吧。」
我撓了撓頭,最終決定不管這些了,反正役魂咒都下好了,他也不可能背叛,帶回去吧……
扎彩鋪中,師父看到我回來,還又帶了一個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我和師父兩人坐在屋中,許久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坐著,視線隨意地落到某一個角落中。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次的見面,十分特別……
「後天司空英會來,然後你們一起走。」不知過了多久,師父終於開口,語氣中,有一絲不同尋常的平淡,還有一絲悲涼的落寞。
「嗯。」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師父,您要說的,恐怕不止……」
「遇到那些妖怪的時候,不需要剷除。」師父不等我把話說完,就再次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啊?」
「這個給你。」
師父伸手從椅子後面取出了一個箱子,帶提手的,能一隻手拿起來,看樣子是空的,很輕。
「這是……」
「等到了鎖妖塔事件結束、妖怪們全部消失……至少九成消失的時候吧,你把他打開,那裡有我送給你的禮物。」
「……是,師父。」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師父的這番話,像是在跟我道別。
「還有這塊令牌。」師父又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圓形的,金色,上面有著一個奇怪的圖案,正中間寫著一個「令」字。
「遇到各種妖魔鬼怪,不需要去動手對付,只需要亮出令牌,就可以了。」師父說。「當然都隨你,不用也行,看得順眼的、實力強大的,就用;弱的、你討厭的,殺也就殺了吧。」
「是,我會的。師父,您今天跟我說這些,是……」
「我要走了。」師父說道。
果然!
「師父要去哪裡?」
「去見幾個老朋友,只是不知道他們還是不是當年的他們,順便也去看看,那些一直在找我的人,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甚至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這……師父,會有危險嗎?」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將身子湊了過去,雙瞳皆在顫抖。
「哼!當然會的,這世界上哪有不危險的啊?誰能知道這一次的危險,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危險。呵!時間不長,不到一年,我怎麼覺得像是一輩子那麼久呢?可能真是老了吧。」
「師父,您不老。」
「行了,不用說這些,我也不過是感慨感慨罷了,我這次走,羅天、劉桐、雅琴他們一個都不帶,九華也不帶,就我一個人,他們留在這裡,你多照顧照顧。」
「師兄們和師姐……好像也不需要我照顧啊,九金烏,我可降不住他。」
「呵!這倒也是,他們一個個多賊啊,沒事兒來看看就好,別讓他們把我這院子拆了,別讓我哪天回來的時候,沒地方住了。」
「是,我會的,您放心吧。」
「好了!」師父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雙臂,看向了屋外,外面,有陽關射進來,灑在地上,留在半空中。
「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記得我說的話,地仙時不要接受天庭的招攬,天仙時,一定要有著自己的力量,還有那些妖怪,天仙以前,必須結束這場鬧劇。」
「是!」
「其餘的,我也不用多說了,我對你很放心,這麼長時間來,我教給你的很少,你做事,也從來不用我費心,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年,但是我是親眼看著你成長起來的,除妖、救人、創建自己的組織,被招攬進入暗影軍……同齡人中,哪個有你這樣的能力?不要有壓力,就和往常一樣,就像我一直在這兒,或者說,我一直都不存在一樣,去吧,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也……該走了。」
師父說著,頭垂了下來,我從未在師父身上,看知道這樣多的暮氣,這樣濃重的死氣!
雖然他說的輕鬆,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一次,他要面對的,將是連他老人家都沒有底氣應對的敵人,是無盡的危險!
但他,卻又必須面對。
而這,是我幫不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