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江流雲正一臉苦相地揮著劍。
虞知意好奇問她:「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跑過來練劍了?」
習武之人練劍不是什麼稀罕事,可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習慣,絕大部分人就喜歡早上操練,比如江流雲。
相識的這段時日,他都是趕早起來練功練劍的,便是回到明山,也沒有改變這種習慣。
如今突然大半夜的弄這種反常的舉動,很難讓人不好奇。
江流雲苦著一張臉:「沒沒什麼,我就是突然發覺自己學藝不精,所以想提升一下實力。」
虞知意挑眉,明顯能感覺到這不是真話。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她也沒有多問,左右習武之人皮糙肉厚,多操練幾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你繼續,我先去休息了。」
江流雲明顯鬆了口氣:「好,姐姐好好休息。」
虞知意走後,江流雲眸光一凝,繼續練劍。
他為何會半夜練劍?
自然是被大哥罰的。
大哥說,他外出一趟卻護不住姐姐,當罰。
他一開始還很不服氣,這不是沒出事嗎?
可大哥卻說,沒出事是因為可姐姐自己本領超強,和他護人不利不衝突。
但凡他腦子聰明一些,本領再高一些,就不需要姐姐被人用激將法激的上了場。
那些人為何要讓姐姐上場?
當真是擔心武林盟缺了陳欣悅這個空缺以後施展不開嗎?
自然不是。
他們只是欺負姐姐不會武功。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上了場,還是代表武林盟上場,有九成的概率是要輸掉的。
至於說,一個不會武功、也有可能不會騎馬的人被趕鴨子上了架之後,會不會受傷?
誰在乎呢?
他們不但不在乎,甚至還巴不得姐姐受傷。
如此,他們就可以盡情地嘲諷武林盟了。
若不是姐姐自己能立得起來,那今日這一行,不但是武林盟的面子會被丟盡,就連姐姐也可能會受到很嚴重的傷。
其中還不包含各種嘲諷和謾罵。
這些事情,他先前統統都沒有想到。
所以,他認罰。
在揮了兩萬劍之後,他又去了後山的銅人陣。
這銅人陣是武林盟的特色,尋常時候只當普通的操練工具用,但若是有人受了罰,觸發了銅人陣的懲罰機制,卻是十分兇殘的。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觸發懲罰機制。
因為真的會九死一生。
接下來的幾日,虞知意沒有再見到江流雲。
不過他帶著她的防禦玉佩,而且周身乾乾淨淨,倒是不需要擔心。
她沒多想,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江流霜換了一身藍色長衫,可不管換什麼樣的衣服,都無法掩蓋他的騷包。
虞知意覺得江盟主這樣正經的人和江流霆這樣正經的大哥,居然能養出個騷包兒子和弟弟,實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二妹妹,我要出門了哦。」
虞知意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淡淡道:「三哥自便。」
江流霜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了。
他也不在意,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就搖晃著四方步緩步走了出去。
虞知意很清楚他臨走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這位三哥雖然嘴上什麼都沒有說,心裡卻是不信她的。
所以,他特意提一嘴,就是要告訴她——我要開始打你的臉了哦。
虞知意懶得理會。
反正這人大概率最後會陷入昏迷,然後在夢中被給采個陽。
既然死不了,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隨著地榜大會召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武林盟也開始陸續來人了。
武林盟的地界很大,山上的住處也足夠多,除了一些喜歡熱鬧氛圍的會選擇在郡城住店,以及一些不夠格在武林盟暫住的,不少人都拖家帶口地拿著請柬上山。
虞知意不大喜歡湊熱鬧,早早地探索完了明山,她就窩在了自己的小院裡,沒有必要的時候都懶得外出。
傍晚時分,一家人來到了飯廳。
武林盟在其他的事情上沒什麼規矩,只有一樣,便是一日三餐必須要一起吃。
除非你不在山上。
虞知意入鄉隨俗,也沒有搞什麼特殊。
正要出門,就見武安侯世子回來了。
李柔明顯鬆了口氣,卻是什麼都沒說。
武安侯世子先是給虞知意行了一禮,起身後又看了李柔一眼,這才道:「小姐,我需要兩個人手。」
虞知意看了一眼他的面相,這才道:「你先回房洗漱一下,再多帶乾糧吧,嗯休息一日再去,也是一樣的。」
武安侯世子一愣,這樣的要求,委實是有些奇怪。
不過他了解虞知意,知道她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便點頭應下。
他在外面待了一天一夜,按理說這會兒該去洗漱和休息,不過身為侍衛,他沒那麼矯情,就準備等到虞知意休息以後再說。
於是,他跟在了二人身後,朝著飯廳走去。
路上不時會看到幾個陌生人,這些都是來參加地榜大會的人。
武林盟有為他們專門提供食物的地方,但是並不和江家的人在一處。
虞知意等人目不斜視,並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
而那些人,顯然都是武林盟的常客。
見虞知意等人看著陌生,便很快就猜到了虞知意就是那位剛剛被找回來的二小姐。
有些人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非常奇特。
有人準備上前搭訕。
虞知意預判了他們的預判,當即就加快了速度,腳下一拐彎兒就避開了這些人,很快到達了飯廳。
江湖中人便是再怎麼沒臉沒皮,也不會在主人家沒有邀請的前提下跑到人家的飯廳里吃飯。
於是,這些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虞知意等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有人忍不住啐道:「什麼東西?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還不屑跟我們說話,真以為我沒有多願意搭理她!」
彼時,武安侯世子還沒有拐過彎兒去。
聞言,他回頭看了那說話的人一眼,眸光冰涼。
朝廷的人和江湖的人,在氣質上有很大的差別。
尤其是武安侯世子自小就被當成侯府的繼承人來培養,其矜貴和氣勢自是不必多說。
那被他的目光鎖定的人,只覺得渾身發涼,好似腦袋都快要在脖子上掛不住了。
直到武安侯世子收回視線,那人才覺得腦袋和脖子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他鬆了一口氣,頓時惱怒不已:「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狗腿子罷了,竟然還敢瞪我!」
話落,又冷冷一笑:「這個二小姐果然就如同傳言中的一樣,故作清高!呵呵,也不知道她這些年究竟是從什麼地方長大的,竟然學會了這種虛偽的做派,一點都不像武林盟的人,真給武林盟丟臉。」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