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錢塘縣城四處閒逛,看似隨心而行,實則隨水源在走,四處查看河流與水井。
數月前發生的瘟疫,被許大夫的到來壓治在了本地,本地大夫其實也是有盡力救民於水火,奈何此病並非凡人可治,若不是那白蛇出手相助,這一城生靈怕是逃不過此劫。
白蛇旁邊的綠裙女倒是妖氣衝天,若是沒猜錯,沉睡在西湖底幾百年的妖王竹葉青突然人間蒸發,還以為被什麼高人滅了,原來是被白蛇收了在這兒修身養性。
既然白蛇在救人,害人的或許不是青蛇,那這縣裡還有其他妖怪。和尚心想,到底得是什麼樣的妖怪能算計一座城的生靈,大計被破還能繼續藏下去,後手還是得落在醫館這邊。
和尚只覺得水有些渾濁,看不太清裡面的魚兒,便繼續沿著河逛下去,看得多才能辨得清。
翌日早,街頭人來人往,有人群聚集,近看是一道士打扮男子,正在兜售不知名的膏藥,有人買來往身上一貼立馬身手有力聲音都變大了,明眼人一看就知是騙局,但這種局要騙的就不是明眼人。
待人群漸多,道士便開始講一些小道消息,唬得看客們都信以為真了,順帶提到寶芝林醫館,卻又止住話頭,看客的好奇心都被引上來了不接受寸止趕緊催促道士講,道士支支吾吾地說寶芝林的許大夫枉為人子,娶了白夫人這樣個大美人不知足,還勾引小姨子,他一大男人用強的青兒姑娘怎麼擋得住,半推半就地便從了他。哪知這許大夫人面獸心,出診時見到患者年輕貌美又是霸王硬上弓,不知已經禍害了多少良家。
路人中也有聽不下去要上前聲張正義的,但有女子扮成苦主站出來當街說法,這樣一來就且行且看。
造謠這種事,憑著一面之詞,先手立真,難以證假。路人噓聲中逐漸散去,看來是沒人信這種鬼話。
次日,同樣的戲碼在其他街道再次上演。
每日都換不同地方上演同樣的戲碼,幾日之後,事情便逐步發酵了起來。
一無所知的許大夫見醫館裡看診的病患越來越少,倒是樂得清閒,便攜夫人與青兒出去逛街。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往日出門路人都是敬之以禮,今次卻是有些躲著他們一行,有些小孩想跟許大夫打給招呼都被家長給拉住了。
白夫人跟青兒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著,許大夫也聽不清那些嚼舌根的說的啥,便跟上夫人繼續走。
見前方人群聚集,像是有什麼熱鬧便靠上前去,道士跟女子正演到霸王硬上弓的戲碼。見身後有人靠近,回頭看的路人都紛紛讓出一條路來,這不是事主來了嗎,大家不想扯上關係。
見施主貼臉來對線了,道士聲情並茂的表演止在了當場,許仙大怒漲紅了臉指著道士卻說不出話來,青兒滿臉黑線手中寶劍嗡嗡地顫鳴,要不是姐姐在她早一劍劈開這廝了。
見事主並不說話,道士趕緊指著許大夫的臉罵,各種侮辱性詞彙都用上了,許大夫依舊是連說你你你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對方。倒是演苦主的人乘機溜了只剩一個道士,白夫人靜靜地看著道士不說話,道士也漸漸編不下去了,定在原地甚至想抓住機會開溜。
圍觀路人見道士慫了,嚼舌根的聲音也小了下去,原本熱鬧的造謠大會開的如火如荼,現在卻全場鴉雀無聲。
白夫人向前踏出半步,道士便身體萎了一分似乎是非常害怕這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路人不知的是,道士看不見白夫人身上的氣息倒是不怕,可她身後的青兒姑娘,那濃郁的妖氣彌散出來卻又死死地壓制在體表,若是散開來只怕是凡人們會被妖氣淹沒產生窒息感,重則昏厥。
青兒此時在盡力控制內心的滔天怒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眼裡只有白姐姐,拿個男人出來造黃謠,真是膈應到老娘了。
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白姐姐,當時的她還在西湖底沉睡著,隱約覺得有個奇怪的存在出現在附近,像妖像人也像仙。只覺奇怪便出來查探,卻見一襲白衣的美少女獨自行走在山間,倚在樹上的青兒只覺得心跳停住了甚至忘記了呼吸。
她在這兒呆了幾百年,什麼樣的俊男美女沒見過,可眼前這人硬是給他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此前的青兒時常撩柔弱小書生,也不知為何好多女妖都好這一口,柔弱書生風流少俠,好像都是年輕的。也有偶爾撩小姑娘的,但初心不一樣,只是撩撥著玩而已。
天空中突然飄出一片陰雲,開始下起點點小雨,白衣女子以袖子掩著頭欲尋個樹下避避。此時出現一年輕俊朗的公子哥兒撐著傘出現在小路轉角處向此方而來,行到當下便靠上前來將白衣美少女遮在傘下。
青兒化作的公子比白衣少女高出一個頭來,此刻略微俯看著她,明眸皓齒,眼中有神光,只覺得在這陰雨環境下見著了陽光,此前有無數形容美少女的的言辭,此刻都只覺得陽光明媚。
白裙少女見他愣住沒說話便先開了口:「多謝公子好意,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公子未免靠的太近了些」說話間向後退了半步。
公子伸手摟住少女的腰將其拉近貼身而立:「小姐莫怕,小生並非什麼歹人,只是這突下大雨,擔心小姐淋著雨受寒,會傷著身子。而這傘不大,也就冒昧地靠的近了些,還望小姐恕罪。」
說話間雨下的更大了,雨滴連續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聲聲入耳,兩人仿佛被一場雨困在了這裡,走不開出不去。
說完剛才的話後,公子看著白裙少女,腦中撩小姑娘的技巧一掃而空,也說不出話來,手還摟著人家的腰,頓時漲的滿臉通紅。
少女以袖掩笑道:「倒是多謝公子了,還是先把手鬆開吧有些勒的緊了。」
公子鬆開了手,兩人立在傘下,她此時有些懊惱,明明已經是輕車熟路今次卻表現地跟個木頭似的。
「公子是本地人吧,還隨身帶了傘,小女子初到江南,都不知這雨會來得這麼突然,還好遇到了公子不然怕是得受涼染上風寒了。」白裙少女見年輕公子說不出話來,便先找了個話頭。
「原來小姐不是本地人士啊,怪不得不知道,這江南到了夏季多有風雨不定,出行大多備著傘。只是小姐獨自一人為何會到這山林之中,此間恐有猛獸出沒,小姐若是不棄可隨小生到家中暫避風雨。」
「哦?公子家宅在此山林間?」
「倒是離此處不遠,就在西子湖畔。說起來此時去還能領小姐看到西湖的另一面,煙雨朦朧的湖光山色可曾見過?」
「聽聞公子如此一說,倒是有了興致,便有勞了。」
少女抬手作請,兩人便同撐一柄傘沿著林間小路向山下走去。
「聽聞湖中有妖怪,公子長住於次可有所知」少女環顧著四周的雨景隨意地問道。
公子哥隨口答:「市井小民常在坊間傳,但從未見有妖怪暴起傷人,流言只是流言罷了。小姐莫要輕信,免得污了遊玩心情」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神鬼精怪一事自然是不信的,小女子只是好奇,時常想,若是乘船遊玩時湖中妖怪突現眼前,只怕是會當場嚇得魂飛魄散了」少女調笑道。。
「小姐放心,某倒是會些武藝,有某護在小姐身旁便無需擔心意外,況且如小姐此般美貌,想必天地山河都會憐惜著你,哪還有歹人精怪敢出來嚇唬人。」
白裙少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覺得這公子好生會說,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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