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墜地後,傷口處迸發劇痛之感,蝕骨之痛令他雙眸若歹毒的野獸,瞬息內,他渾身上下無法動彈,至少要緩口氣,才可向前爬行,或是站起身來。
然女童動作更快,小嘴扭曲成一團,純淨的眸子轉化成凶光,飛撲而來,一刀重重扎進此將士脖頸之地。
滋!
血水噴灑開來,小女童滿面血滴,觸目驚心。
女童眼神再度變化,是充實,是獲得一切的成就感。
「我滴個乖乖,總算殺死你了。」女童血汗淋漓道。
探出一雙小手,麻利解開此將士鎧甲,露出血肉之地,繼而又是幾刀開始取肉,此事驚心動魄,可女童從頭到尾只有興奮。
她已餓了好幾日肚子。
更可怕的是,女童取下肉塊後直接生吃,不打算在此地鑽木取火焚燒食物。
遠處,宇文君與景佩瑤見此情景,心情各有不一。
女童從哪裡來,似乎無關緊要。
宇文君開啟龍眸凝望而去,體內是人族血脈,五臟六腑略有盈虧,氣血稍許枯敗,當是自幼伙食不足所致。
景佩瑤卻笑了,笑的格外動人,哪怕此女童正在做極其殘忍的事。
人肉,許多人都不曾吃過。
夫妻兩人也並未打擾這女童的食興,靜靜的看著女童進食。
周圍山風徐柔,吹起景佩瑤長發,宇文君看的仔細,夫人之側臉,從未如此險峻綺麗過,這般風景,世上獨此一份。
約莫是過了半柱香,或是小半柱香,女童吃飽了,還不忘繼續用斷裂的匕首在這生前血氣方剛的將士身上切割下較為精華的大臂肉與胸肉。
這些肉塊,可讓此女童三日之內食無憂。
女童眼神若一面鏡子,又像是一塊澄明之寒冰,謹慎的在周圍掃了掃,然後才起身,且選擇之路線,是一無路之山野。
忽然間,女童身軀驟然一震,轉過身一看,一對年輕夫妻出現在她面前。
她下意識將匕首藏在身後,看著宇文君與景佩瑤,露出一抹含蓄又冷靜的微笑。
景佩瑤沒有蹲下身,而是直視女童眸子,輕聲道:「生肉不好吃。」
女童望向兩人身後,那人屍體已不知去向何處,短暫的片刻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
宇文君從頭到尾不曾說話,也並未故意流露出溫和氣場,對於這女童,他談不上討厭,但也不會心生憐愛。
女童開始急躁,氣息不順,臉色漲紅,死死握住腰間匕首,健全的兩人她是打不過的,然後身軀下沉,若一尊餓虎緊盯宇文君與景佩瑤。
「生肉的確不好吃,可我從未吃過熟肉。」女童篤定道。
景佩瑤會心一笑道:「不妨跟隨我們,往後你會吃熟肉,會有錦繡衣裳,會有許多物件…」
女童身軀壓的更低了,這個姿勢可讓她瞬息之際爆發出一擊必殺的威能,當然也得碰運氣,若對方有防備,死的就是她自己。
不過,這一招她對很多人用過,失手的時候也有,哪怕是失手,對方也暫時喪失行動能力,只是她的對手大多數與她體格差距不大。
景佩瑤並未出手,而是清冷道:「若論境遇,你慘過我當年,也強過我當年。」
「若那一位不知去向的人看見你,大致也會和我一般心情。」
宇文君心裡一沉,原來如此
女童沒說話,她在蓄勢,若景佩瑤動,她也會動。
修行一事,戰鬥意識最為重要,然許多破境,或是身居高境卻無法破敵之人,都輸在了戰鬥意識,後來經過反覆磨練餵招,才終於明白,意識是天生的,根本無法後天修成。
對決細微之處,這女童已強過無數成年男子。
不過女童算錯了一件事,眼前這兩人非常人也。
景佩瑤探出纖纖玉手,瞬息之間隔空取物拿捏住女童咽喉要地。
微微透出一縷真元,女童的匕首鏗鏘一聲墜地。
女童被遏制住咽喉,說不出一句話,臉色漲紅,雙腿不停擺動,卻始終接觸不到景佩瑤身軀,這種無力感,令女童心中衍生出狂怒,雖無能,卻有之。
嘭!
景佩瑤鬆手,女童怦然落地,摔了個實在,屁股一陣生痛。
可她沒叫疼,而是立即打滾探出手抓住之前掉在地上的匕首。
景佩瑤輕聲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童已拿捏住匕首,伏地怒視景佩瑤,不耐煩道:「我是野的,沒有名字!」
景佩瑤透出清冷寒月般氣韻,開口道:「今日起,你便叫——皇月。」
女童聞後,不屑撇嘴道:「不稀罕,給我讓路。」
景佩瑤淡然笑道:「我若是不讓,你能如何?」
紫薇真元涌動而出,若一輪煌煌大日普照世間萬物,此刻,景佩瑤只想照耀眼前之皇月。
女童驟然心驚,此刻她已明白,她遇到了生死大敵,且死的那個人會是她。
景佩瑤耐心道:「到我近前來。」
女童仔細感應確認眼前女子無惡意,才小心翼翼靠近景佩瑤。
景佩瑤探出手,抵在女童額頭,平和道:「往後,你稱呼我為師姐即可,你的師尊另有其人,只是你此生大致無法見到你的師尊。」
「記住你的名字,皇月。」
皇月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果決道:「你就算是我師姐,可你長的比我漂亮,待我有朝一日學了本事,還是會殺了你。」
景佩瑤不禁笑道:「那也得等你學了本事後再說。」
景佩瑤牽起皇月小手,對宇文君道:「我們繼續趕路。」
皇月卻冷幽幽道:「弓月之城發生了一起暴亂,疑似是魔族將軍砍了城主的頭,不知這會兒如何,反正之前是很亂。」
那位可憐的神族將士也因此被皇月吃了肉。
宇文君再度細看了眼皇月,對於這小傢伙是真的喜歡不起來。
皇月也意識到宇文君看了自己一眼,為何看自己一眼,皇月不想知道,只是這樣有些不舒服,說到底,她想要刺瞎宇文君雙眸。
景佩瑤道:「那你覺得,該走哪條路?」
皇月撇嘴道:「我帶路,你不害怕我殺了你們嗎?」
小小年紀,殺字不離口,不知是經歷,還是天性使然?
景佩瑤並未動手,而是客氣道:「不怕,你放心帶路就是。」
皇月冷哼了聲,走向路徑之外的山野方向,宇文君與景佩瑤只好緊隨其後。
山嶺里,倒是有些野獸腳印,無路可走,皇月是順著野獸腳印帶路。
光著腳丫的模樣,有些讓人心疼,亦讓人肅然起敬。
景佩瑤心中暖意橫涌,隨後又泄了一口氣,她知曉,遇見皇月,是她的運氣,她本以為,要在多年後,才可遇見她會心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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