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英出門,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外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秦大哥,謝謝你。」容華英身上染了血,但她沒有刻意掩飾。
秦非白看了容華英一眼,微微點頭說:「好好休息,明日回容家。」
「好。」容華英眼神堅定。那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也是曾經讓她十分厭惡的地方,但她從來都不懼怕那個地方。回去,容家的一切,本該屬於她,她要全部拿回來!
容德明、梅蓮和碧荷三個狗男女,都還活著,不過已生不如死。
容華英沒有殺人。若是這麼悄無聲息地把這三個人都殺了,一了百了,倒是讓他們解脫了。
容華英要等,等事情結束,等容城有了清官,把這三個人,送到官府去,讓他們被光明正大地審問,將他們做的孽,公之於眾。
不只是為了讓他們顏面掃地,也是為了那些被他們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討一個公道!而他們的罪行,最終結果一定是死,不會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至於這三個人會不會自我了斷,容華英覺得不會。他們是受不起折磨痛苦,但他們更貪生怕死!
容德明不過是兩日沒有出門而已,並不會引起外人的特別注意。
而容府的管家,以為前日夜裡,容德明已經按照原計劃離開容城,去處理一些秘密的生意。
容德明要跑路這件事,管家也是不知情的,否則他作為跟容德明沆瀣一氣的人,定會要求一起走。
昨日回來容家,跟新入門的小妾春琴撕打一場後離開的梅蓮,半路失蹤。容家的人以為梅蓮回了娘家。而梅家的人認為梅蓮留在了容家,因為她還沒被容德明休棄,雖然出了那樣的事,但依舊是容家夫人。再加上梅良信這幾日不在家,根本沒有人去找梅蓮。
而在家中突然失蹤的碧荷,她的老娘發現她不見人之後,第一個念頭是,碧荷跑了!因為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朱老婆子也想不到誰會抓走碧荷。
如今朱家生活窮困潦倒,朱富因為跟梅蓮的苟且之事,被容德明打得半死不活扔了出來。朱老婆子借了錢給朱富看大夫,朱富吊著一口氣,倒是還沒死,但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朱老婆子無比懷念以前把碧荷當做搖錢樹,家裡吃好喝好不差錢的日子。現在朱富要吃藥看大夫,都是燒錢的,來錢的路子只有一條,就是把碧荷趕緊再嫁出去,甭管讓她跟誰,只要給多多的彩禮錢就好。
碧荷失蹤,就是在朱老婆子又提起讓她給一個老頭子當小妾,最近就過門的時候,母女倆大吵了一架之後。
所以,朱老婆子想當然地認為,這是碧荷不願意認命,跑了!
朱老婆子心中絕望,在院子裡哭天搶地地把碧荷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爬起來,又去照顧朱富了,根本沒有想過要報官的事。
於是,容城,容家,表面看來一切如常。
跟容德明背地裡來往密切的容城太守,雖然府里的丫鬟給容德明當了小妾,但容德明出事的事情,春琴也不知道,太守自然更無從得知。
這日,是容城太守的五十大壽。
一大早,容府管家出門去巡視鋪子。
看門的兩個侍衛見一輛馬車停在大門口,車簾掀開,容華英出現在視線中,不由臉色都是一變!
「夫……夫人……」容府里沒有人不認識容華英,也沒有人不知道她才是這個家最正經的主子。而容德明先前對外宣稱是容華英得了瘋病,被關起來了。所有人都知道容華英還沒死。
容華英下了馬車,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要進門,容府看門的下意識地攔住了她。
「怎麼?看門狗不認識主人了嗎?」容華英冷聲說,「滾開!」
這一瞬間的氣勢,讓兩個護衛都低著頭讓開了。雖然都知道容德明霸占了容家的家業,但他們沒有理由攔著容華英回來。
容華英進門,冷聲吩咐:「把大門關好了。」
這個府里,雖然還有不少護衛,但都是普通護院,大部分還是容華英當初在的時候容家的下人。因為容德明重金聘請的那些保護他的高手,在他原計劃之中,那一夜要護送他一起離開的,都在那個如今已經被秦非白和容華英控制住的小院裡,全都被放倒了。
容華英身後那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其中一個是秦非白。他簡單做了易容,跟著容華英前來容家,為她撐腰。
府里的下人看到容華英好好地回來了,一個個臉色都有些驚惶。因為其中大部分,都事實上背叛了容華英。只是府中各處的門都被人守住了,今日,誰也別想出去。
春琴昨日與梅蓮撕打過後,肚子裡還沒成形的孩子就那麼沒了。
一整夜沒有合眼,春琴雙目赤紅地躺在床上,臉上還有梅蓮抓的血印子,聲音仿佛淬了毒一般:「容華英還活著,那個姓梅的賤人,沒臉沒皮,不過跟我一樣,是個妾!她殺了我肚子裡的兒子,等老爺回來,我一定要讓她跟她那個賤種女兒,全都不得好死!」
先前梅蓮出了跟朱富那檔子事之後,梅良信帶著她回娘家去,把梅蓮給容德明生的小閨女也帶回去了,不在容家。否則,春琴昨日盛怒之下,有可能去作踐梅蓮的那個女兒。
「夫人可要好好養著身子啊!夫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老爺回來,一定會給夫人撐腰的。那個姓梅的,出了那種事,清白都沒了,真不知道她怎麼還有臉活著,竟然還敢回來,在夫人面前叫囂。怪不得她叫梅蓮呢,就是沒臉,不要臉!」春琴的丫鬟一臉氣憤地說。
春琴咬牙切齒:「把藥端過來!我要早點好起來,早日再懷上老爺的兒子,只要生了兒子,夫人的位置,這個家的財富,以後都是我跟我兒子的!」這就是她跟容德明的目的。
丫鬟伺候著春琴喝藥,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呼:「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春琴神色一變!下意識地以為,是梅蓮又帶了人回來找她麻煩,因為她可聽說過,梅家都是混黑道的!
結果下一刻,一個素衣女子,款步走了進來。看到她的容貌,春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容華英!
春琴當然見過容華英,因為容家是容城第一富商,曾經容華英作為容家唯一的小姐,太守府的小姐要辦宴會,都會請容華英的!
春琴在進門之前,專門打聽過容華英到底是怎麼回事。打聽到的是,容華英瘋了,下人沒看好,跑出去不見了,一直沒找到。
這是容德明放出去的消息。春琴以為,就算容華英還活著,也不會再回來了,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容德明不過是我的上門女婿,從來也沒有上門女婿納妾的道理。」容華英神色很平靜,「梅蓮是個賤婢,你也是。因為容德明自己,也不過就是容家養的一條狗!我跟你無冤無仇,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帶著你的東西,你的人,滾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春琴不住地搖頭,流淚,「是太守夫人把我許給容老爺的!」
「怎麼?不想走?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太守夫人會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個賤婢,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想飛上枝頭,也要擦亮眼睛,找好可以依靠的樹!一刻鐘之後,若你不走,就再也別想走了!」容華英話落,轉身出去。
春琴面如死灰,丫鬟手中的藥碗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夫人,我們都是太守府的人,她不敢動我們的!」丫鬟說這樣的話,自己都不信,因為她們不過是太守府的下人,而容華英是這個家唯一真正的主子。
容華英到了容德明的住處,搜出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之後,讓下人搬了柴過來,澆上桐油,親自點了火,把那院子給燒了!
曾經幫著容德明,欺負過容華英的下人,都被綁在了一處,直接打殺。他們的賣身契都在容家,卻認不清誰才是主子,在容華英落難時,還要踩她一腳,死有餘辜!
半晌回府的管家,一進門,就被抓起來,押到了容華英面前。
「我爹還真是腦子進水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來也是街上討飯的乞丐,被我爹撿回來,讓你讀書識字,學算賬,做管家,你全家人吃香的喝辣的。結果,你做了什麼?」容華英神色平靜地質問。
管家臉色煞白:「小姐,奴才知道錯了,請小姐饒了奴才這回,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曾經,這個府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要給我機會。即便只有我一個人,真正姓容。」容華英冷笑,「只怪我曾經對你們太仁慈,只怪我以為,你們都是人,卻沒想到,一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放心,你這些年從容家得到的錢財,你在城中的大宅子,你家裡人的綾羅綢緞,任何一點,我都會算得清清楚楚,全都拿回來。至於你的夫人小妾,兒子孫子,以後或許就跟你曾經一樣,到街上去要飯了。這樣才對,這叫因果報應。」
管家痛哭流涕,把頭都磕破了,哀求不止,但容華英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溫度。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姚景澤的事,這些人,全都是幫凶!
容華英可以放過那些身不由己,對她的遭遇選擇漠視,只求自保的下人,趕出去,讓他們自謀出路。
但如管家這樣,不僅不幫容華英,為了討好容德明,還要踩容華英一腳,落井下石,故意害她的人,必須死!
容華英親眼看著管家被打板子,從一開始的慘叫嘶吼,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弱。其他下人,全都臉色煞白,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著。
容府,變天了。
春琴聽說容華英打殺了下人,被嚇得不輕,連忙帶著她的丫鬟,還有她帶過來的那些細軟,忙不迭地離開容家,往太守府去了。
容華英回到了她從小住的院子。很久沒住人,院子原來被容德明封起來,院中的雜草都長了老高。
容華英走進去,推開積灰的房門,屋裡靜悄悄的,跟她最後一次離開沒有兩樣。
「你還好嗎?」秦非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容華英回頭,微微一笑:「我沒事,秦大哥,進來坐吧。」
容華英拿帕子,擦了一個凳子,請秦非白坐下。
秦非白伸手,拉過了旁邊的一個搖籃。
容華英神色有些悵惘:「那是小澤用過的。」姚景澤對這個地方,不會有任何印象,但容華英留下了孩子的所有東西。
秦非白打量著這個屋子,容華英笑了笑說:「其實,到如今,我很慶幸,小澤沒有在這個家裡長大,對他來說,這是好事。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保護不了他。如今他過得那樣快樂,我很感激姚大哥和姐姐,還有你們。」
「不。」秦非白搖頭,「若當初小澤一直在你身邊,我相信,你為了他,可以做到一切。」
容華英神色微怔,搖頭失笑,看著自己手上沒有洗乾淨的一點血跡,微嘆一聲問:「秦大哥不會覺得我太狠了嗎?」
秦非白搖頭:「你不過是拿回原本屬於你的東西,他們不過是失去原本不該得到的東西。萬事都有因果,他們有沒有活路,與你何干?」
「謝謝。」容華英看著秦非白,神色動容。
「今日是容城太守的大壽,與他有所勾結的官員,都會到容城來。我已準備好,一網打盡。等這邊事了,就回京城吧。」秦非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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