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什麼?
又來『受爺』?
八尊諳的底牌,又是我?!
徐小受差點沒一口血噗出來,立在原地漲得臉色發紫,最後捏著扇轉身離去。
「你們玩,本公子恕不奉陪。」
「哎,別呀!」香姨急忙起身,「你的『絕世天才』不想要了?」
「我只要不蹚渾水,要那麼多人作甚?現在天上第一樓的配置已經足夠了。」
「那你師父呢,殺上聖山的準備,你也做周全了?」
嗒一聲。
徐小受抓著門把手,腳步止住。
這門重若萬鈞,一時竟連堪比聖體的「強壯」都推不開。
不得不說,香姨這話戳到了徐小受心坎里。
昔時一句「待我上王座,便敢提劍上聖山」,而今看來,真是笑話!
只靠一人之力,是遠遠不夠的。
聖神殿堂太龐大了,連八尊諳都需要外援,才敢吹響進攻號角。
自己就算現在一身被動技全莽上去,狀態全點燃,極限爆種,撐死了搏二三半聖,還不能是十尊座級別的半聖,得姜布衣那種類型。
餘下的呢?
五大聖帝世家,真要出動,單是明面上的少說就有五位聖帝吧?
而十人議事團隨便湊湊,都能湊出十位遠超姜布衣的半聖。
他們背後,還站有從始至終一直是聖神殿堂立場的半聖世家們,哪怕質量都是姜布衣,數量也夠了。
己方白脈三祖、魔帝黑龍,加個封于謹吧,勉強湊出五張聖帝牌。
五個殘廢聖帝,各又各的狀態不行,就算四捨五入算作都行,可以和敵方聖帝們分庭抗禮。
剩餘的聖神殿堂「姜布衣們」則交由梅巳人、宇墨等尖端戰力去消化,離譜些算作以一打十。
八尊諳也給他折算成聖帝,但他總不能輕易下場,得盯著對面的變數吧?
不然,他豈不是成了虛空島上任人拿捏的入局了的道穹蒼?
這些,夠嗎?
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怎麼算,徐小受湊不齊可以發起總攻,殺上聖山的超級戰力。
那懸在玉京城外,浮於天邊的桂折聖山,如此渺小,又如此龐大。
只要看著它,一點點、一點點,人就會被壓垮。
但也許這「麒麟」拿得下,那微妙平衡的天平,就如在己方加了一注重碼,能稍稍傾來
徐小受轉過了身,認真說道:「聊聊細節吧,空中樓閣,太容易出事了。」
香姨轉憂為笑,一下明白了在這年輕人心中,無袖的份量有多重:
「你肯聊,那是最好不過的,但別有太大壓力。」
「八尊諳和水鬼對你讚不絕口,他們說,虛空島上你完成了本該是水鬼行動中的至少一半的任務。」
「而完成這些時,四神柱還沒開,你靠的全是自己的能力。」
香姨拍著碩大胸脯,鄭重保證道:
「也許在你聽來,八尊諳說相信你,叫你受爺,是想戲弄你、玩笑你。」
「但我認識他這麼久了,我從沒聽他對誰這般稱讚過,哪怕是玩笑話哦,除了神亦。」
一頓,香姨搖頭,又自我糾正道:「不,應該說他從不開玩笑,哪怕聽起來像。」
「受到吹捧,被動值,+1。」
徐小受本還差點喜笑顏開,回一句「真的嗎」,一看信息欄後如澆冷水,快速清醒回來。
「甭吹了。」他回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具體什麼時候行動?」
「就這幾日,我隨時可以。」香姨顯然準備萬全,「你呢?」
「我不可以,我還得準備一下下。」
徐小受才剛接收完天祖傳承,趕鴨子上架般被趕到了幽桂閣來。
這導致他虛空島一戰後拿下的諸多戰利品都還沒消化完。
奇蹟之森的聖藥、龍杏、龍血,各般奪來的寶貝、人、感悟,乃至是最大頭的被動值
通通還沒用!
他現在亟需一個封閉的小空間。
進去前他是徐小受,出來後他就能成徐小獸,戰力古籍都不止翻一番。
「那姨給你時間好好準備一下,對了,需要點什麼發泄品嗎?」香姨問道。
「發泄品?」
「比如,阿搖。」
「大可不必!」
「哦,原來不是這種準備啊。」香姨若有所思,盯著略顯窘迫的病公子,一笑道:
「不逗你了,天上第一樓的人,姨已經幫你請了,你不用多做考慮。」
「不日他們便會陸續進城,到時候再和你暗中碰面,需要用誰你說。」
「最近你很危險,注意一下,哪怕你偽裝得不錯。」
徐小受訝然,我的人都能提前請來,你這準備得有點多了啊!
「多謝。」
「不必客氣,你現在可是受爺,是聖奴二把手,地位甚至在我這個聖奴外人之上,為你打理這些瑣事呢,是姨的職責,一切圖你方便嘛~」
「呃」
「好了,那就這樣,行動的事你不用考慮,我來策劃。騷包老道最近很忙,或許我們預想中的最壞結果,通通不會發生。你準備好了就同姨說。」
「好。」
真爽啊!
這種有人打理瑣碎但不得不去重視的小事的感覺,太爽了,總算是不用一個人面面俱到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的李富貴什麼時候到啊,香姨根本就不可能挖過來的說
天上第一樓也需要這樣一個能吃苦的角色
「這個房間就留給你了,放心,絕對安全。」香姨雷厲風行,敲定好了事情,起身就要離開:
「再說一遍,有什麼需要就同姨說,不要害羞。」
「注意,是什麼都行哦,包括阿搖~」
「受到暗示,被動值,+1。」
怎麼三句不離阿搖啊徐小受頭都大了,正想擺手趕人,記起來了什麼:
「對了,先別走,給我講講桑老頭的事唄,你提到的那什麼,焚琴?」
徐小受對桑老的印象,還停留在八宮裡前,停留在那些看似沒什麼,現在去回想,十分矛盾的事情上:
因為打殘靈宮學子而卸任院長之位的天桑靈宮副院長,但又能為了靈宮學子逼退蒙面人八尊諳的夜襲。
知曉他是聖奴二把手後,其實力又感覺很不匹配,連太虛都只是能勉強夠上——排他後面的神亦是十尊座,岑喬夫更是一夜斬道的傳說太虛!
可要說桑老弱吧,他又改良了二代徹神念,創出了無袖·赤焦手,還是聖宮四子之一,天賦驚人,和燼照一脈關係曖昧。
後來得知,桑老實力忽高忽低,原是因為跟苟無月一戰道基受損,可連苟無月都干不過,他怎麼當上的聖奴二把手?
這桑老太矛盾了。
但問他他不會說,現在也問不到了;問八尊諳,八尊諳又懶得回答。
徐小受感覺,唯一能給自己答案的,只有這個同在上時代,又是半個聖奴人的香姨了。
「你說焚琴?」香姨回眸。
「對,這就是他在中域的勢力名稱?」徐小受打破腦袋想不出桑老為何能想出「焚琴」這二字來,但又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焚琴本身就是一件粗魯的事,確實很符合他。
「你全不知道?」
「基本不知。」
「好傢夥,八尊諳有真夠懶」香姨重歸踱步而來,坐下道:「那姨給你好好講講吧。」
徐小受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在你們東域,聖奴無袖或許大名鼎鼎。」
「但在中域,約莫十六、十七年前吧,那個時候,出名的不是『無袖』,是『煞情五佬』。」
煞情五佬徐小受咀嚼著這詞,感覺自己或許有些過於解讀「焚琴」了,也許桑老要的,就是粗魯的字面意思。
「中域有三山,桂折四陵鶴亭山。」
「前兩個你應該知曉,後面這個,雖說現在名聲大不如前,但十六七年前,也是被並列為三山之一過的。」
「為何?」徐小受很好充當了一個聽眾角色。
「鶴亭山本是中域第三高山,鍾靈毓秀之地,各方各派都想爭奪,最後打來打去沒爭成,就成了無主名山。」
「山上有諸多散修,各自強大無比,太虛都有之,他們不喜加入門派,就時常聚於山頂論道比武,各自精進修為。」
「幾十年前的某一日,具體時間我也忘了,總之五佬上山,將所有人打了一頓。」
「呃。」徐小受感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確實是桑老能做出來的。
「那五佬實力極強,卻各個脾性古怪。」
「他們看不慣山上人附庸風雅,飲酒作詩,修道人比武還點到為止,形似軟蛋,所以下的是死手。」
「山上人殘的殘,死的死,最後如鳥獸散哦,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時候,你師父和八尊諳已經理念不和了。」
徐小受若有所思。
這指的是山上人,罵的是八尊諳吧?
「『煞情五佬』的聲名很快傳開了去,無人知這五人真名,只以代號相稱。」
「一謂『焚琴煮鶴』,一謂『清泉濯足』,還有『背山起樓』、『對花啜茶』和『松下喝道』這三個。」
確實有夠煞風景,有夠粗魯的,不愧是你啊桑老頭徐小受都有點想笑了:「後來呢?」
「鶴亭山是大家的,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五佬占據呢?」
「或為名、或為戰、或為山,總之之後一次又一次,外面集結了大批高士,連宗門、家族、太虛勢力傳人都有之,開始攻山。」
香姨搖頭一嘆,嘖嘖驚奇:
「沒一個人打得過五佬,完全沒有!」
「那幫斬道、太虛,從高雅之士變得卑鄙下流,什麼車輪戰、群戰、消耗戰都使出了,依舊被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五佬聲名大震,這次猖狂到約戰天下群雄,只要敢登山,能打贏他們,他們加入勝者的宗門勢力都行!」
「不過數年下來,無人成功,煞情五佬徹底名傳五域,鶴亭山也有了真正的主人巔峰時鶴亭之名,不比其他二山差。」
「有人說,煞情五佬距離半聖,只差半聖位格,機緣到了,隨時能上。屆時,那裡就是一個不亞於桂折聖山、四陵山的散修聖地!」
「聖神殿堂都被驚動,想要招攬,卻被五佬打跑了。」
還能這樣?
徐小受一驚,怎麼敢的?
香姨讀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煞情五佬只煞情,不惹事,聖神殿堂不可能出大力去剿滅他們,鶴亭山本來也是無主之山嘛。」
這樣啊徐小受感覺該有個「但是」了,道:「開始轉折吧!」
香姨白眼一翻,但也沒多說什麼,接過徐小受遞來的酒杯,繼續道:
「那年老苟還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成為七劍仙,加入聖神殿堂,以外來者之身,拿下白衣執道主宰之位,掃除了中域幾乎所有黑暗勢力。」
「他很狂,一度堪比八尊諳,但那個時候的他不狂,誰狂?」
老苟
這就是香姨對苟無月的暱稱嗎,果然大家都是一樣的。
徐小受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聽下去,他隱約記得桑老就是因為和苟無月一戰而道基受損。
「白衣負責清剿大陸黑暗勢力那個時候還沒有聖奴,或者說聖奴還完全隱藏於水面之下,無人知曉。」
「老苟盯上的是另一個組織,沒有人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具體在從事什麼行動。」
「但中域灰色地帶、黑暗地界分明被全部剷除了,此後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似乎總又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縱著,最終導引向對聖神殿堂十分不利的局面。」
「如果說聖神殿堂是大陸的光明之主,那這不知何時開始紮根在了中域,攬回了所有灰色羽翼,吸著聖神殿堂的血滋生起來的無形之手,就是黑暗之主。」
「老苟盯上就是這隻手、這股勢力,在多番嘗試和努力之下,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得到了手的名字。」
「黑暗世界的人,叫它『無袖』!」
來了徐小受沒想到桑老頭還有這樣子的過往,還曾經整合過中域的黑暗世界?
「為了逮住無袖,老苟其他的事情全放下了,一心一意撲在這上面。」
「他抓人、審訊、追蹤,卻一次又一次撲空,空耗人、財、物,被聖神殿堂處罰,白衣執道主宰的形象也開始大跌。」
「但他徹底成了聖神殿堂的狗,或者說為了這個無形的對手,徹底瘋了,還在追蹤,不肯放棄。」
修劍的,可以理解徐小受能想像到古劍修在面對一個無形對手卻屢次失敗後的心情,苟無月絕對不甘心,更不可能善罷甘休。
「無袖屢屢戲耍老苟,然只要這顆釘子在,他也處處掣肘,屢屢碰壁,行動風險一次又一次提升,代價一次又一次變大。」
「長此以往,被找出只是時間問題,意識到這一點後,無袖找機會賣了一個破綻。」
「這充滿孽緣的二人,碰面了!」
徐小受為之一動,但沒有插嘴,香姨接著娓娓道來:
「大戰一觸即發,可沒有結果。」
「無袖設下的埋伏,困不住意氣風發的劍仙,老苟臨陣突破,若非沒有半聖位格,立地都可封聖。」
「他殘了一人!給你重點標記一下!」
香姨一頓,道:
「無袖太知道怎麼對付古劍修了,他從道心出發,從老苟只差半步的『無欲妄為劍』出發,邊打邊退,暫避鋒芒。」
「但三言兩語之下,聖神殿堂就被他道成了困住自由最大的枷鎖,也是老苟無法突破的根。」
「無袖殺不掉老苟,老苟也沒能留得住無袖,大戰結束,二人成了彼此心魔。」
香姨有些唏噓,揣著手手,眼神徜往:「倆人都是天才,不分上下,真的般配!」
呃,你重點是不是關注錯了徐小受追問:
「後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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