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刻,金夕不再彈指揮血,因為確認眼下可以迎戰白豪王。
獸王擺動的龐軀逐漸遲滯,巨頭似垂非垂,顯得局促不安,四足再次停駐在原地,依靠最後的氣力發出漫氣。
金夕猛擺鑿齒神劍,一道火天術,一道火水術,利用存余的行氣發動最後的搏殺。
這次,他已知勝利!
就像三歲娃娃扳倒百斤壯漢一般,那種破格而勝的興奮沖盪全身,他甚至直勾勾盯向白豪王,譏笑而發;
「卻不知,你為何如此喜好血滴?」
剛說完,他黯然止口,自己剛剛還貪念溫媱的血液。
白豪王的確曾經嗜血,它在遠古居留西域鹿台山,因為性情暴虐常年攻擊他獸,眾獸合力而攻,它卻以渾身銀刺防禦,久而久之刺傷而來的血液令它嗜血成性,四處濫殺,最終被天帝降服。
可是它的血性已成,無法壓制,最終氣息奄奄,彌留之際天帝有所不忍,以銀針刺己身一滴仙血賜予白豪,它得以重生,天帝告誡:滴水之恩,當以泉相報,好自為之!隨後,將白豪投入六界為次獸。
如今,有人向體內投放血滴,它並非仍在貪血,而是在報答,報答天帝一般。
白豪王的確無以為報,只能化去一些攻擊用作為償還。
此獸,知恩。
「火水術!」
金夕見白豪王已經難以支持,用盡所有行氣揮向白豪王,它低吼一聲沉下頭顱,厚重的嘴唇幾乎觸地,隨著悶哼幾音掉頭逃去。
嗖嗖!
數顆丹藥入囊。
噗通。
金夕倒退而倒,極度的興奮透來幾分行氣,如今旗開得勝,稍有鬆弛體力不支癱倒下去,儘管如此他還是摸出新入丹藥,高高舉起細目辨別,又是一顆修行仙丹。
「哈哈……」
他笑,面對沐浴般的晨光而笑。
他懶得起身,翻轉過去抬手吸向白豪王逃離之地,因為親眼瞧見次獸掉落的無尚寶貝,那就是秘籍,因為第一次擊打之時他未在攻擊區域,此次身負八宮至尚,第一次擊打獸王必有招法秘籍掉落。
嗖!
秘籍到手。
金夕仰面朝天,察之而悟。
八宮要術!
至尚之書第六宮《艮宮》,土系第一道功法,土行脈關再開一門,至此,金夕五行十道脈關全部打開。
第一世自然是艮為山,雙開土行脈關發動艮土之氣,如有雙山傾倒,直襲對方腎體本身;二世山水術,山動傾泉,不可阻逆;三世山火術,火噴脈下,刺破蒼穹;四世山雷術,如同震崩,萬物膨發;四世山風術,山動低風,環繞困索;第五世山澤術,也是目前最為犀利的單法,施發之間氣出峰底,無往不催,山破腎,澤殺肝系全脈,令人膽寒。
同樣,曠世群法需要擊敗終級獸王狡獸才能獲得,及天大法只能得到七境終王。
「金夕,金夕!」
不久,冰婉兒與溫媱急促趕來。
天明之後她們發現金夕不在,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白豪山,奔來這裡卻發現他倒臥地面。
金夕煞有介事的揮揮手,掙扎著立起來,佯作慚愧指指白豪,「我打不過!」
冰婉兒立即撫摸金夕身體,探查內關之氣,疼惜而言:「日後打怪自然有溫媱和我來做,你先去提升修為,下一階就可以幫我們了。」
金夕滿意點頭,他沒有告知任何人這種打怪方法,也許是因為太過血腥,也許屬於投機取巧,甚至覺得有些對不住白豪王。
至於兩位女子,當然是於心不忍。
他覺得身心疲累,剛剛脫出斗怪的緊張,心念中再次迎來靜光的影子,藉機瞪向溫媱,示意她發來一絲香息。
溫媱不知所以,見金夕斗怪被擊敗,而且形似癱暈,偷偷衝著金夕口中呼出一絲文鰩氣息。
金夕當即再生欣悅,身體內的疲憊蕩然不存,飄飄然甚是美妙,連忙示意二女上去斗怪,他顧不得回到木屋,即刻打坐下來試探能否集中意念修行。
果然能!
木行之氣活躍奔騰,修為開始晉升。
感謝溫媱!
他意念中起音。
溫媱的氣息不但能夠解除一切雜念,令身體和意念純清無比,而且修行起來的速度也似比以前加快,金夕明白這種搶奪而來的安寧只是短暫的,可是為了儘快提升修為,也為了避開那道揮之不去的心結,還是多次吸納溫媱的氣息。
自此,兩個人更加不可分離,一個依靠對方的相擁獲得生息,一個利用對方消除深刻心底的痛楚加快修行。
每逢需要修行仙丹之時,金夕便趁著夜晚悄悄溜出來依靠滴血搏鬥白豪王,勝利而得的修行仙丹自己吞用,聲稱尚不需要修行仙丹,將所有兩女奪來的仙丹留給冰婉兒。
又一日,他再次來到白豪山。
血戰白豪王。
擊敗數群普獸,獸王晃動著龐大軀體如期而至。
金夕立即加大防禦,化作箭矢般橫射過去,在劇烈的戾息中探下手指,對準一例銀刺按壓下去……
「媚兒,媚兒!」傳界城柔居內,柔夫人猛然起身,驚慌失措地呼喚出聲。
仇丁媚驚得撲棱起身,瞧見柔夫人滿臉冷汗,鬢角處滴滴滑落汗水,面色煞白,「娘,你怎麼啦?」
她一手阻住心口,一手在柔夫人身後不斷輕撫。
「我,我夢見夕兒在流血!」柔夫人心有餘悸,不斷擦抹額頭。
指間厲刺,痛在心尖,心尖之痛,疼在母心。
仇丁媚神情一怔,忙柔聲安慰,「娘,金夕無法回來,離開已是六十載,許是思念所致,」
柔夫人輕摟仇丁媚,不斷點著頭,口中卻道:「我已是幾次夢到這場景,怕是他出現什麼變故,心中總有不安。」
仇丁媚再言,「娘,你放心,智瑩姑娘每年都來通告詳實,若是有事定會趕來告訴的。」
兩人再度側下,可是誰也無法合眼。
白豪山內,金夕再一次利用血滴壓制住獸王,艱苦熬戰兩個時辰,終將其戰敗,又是轟然倒地,許久無法起身。
為提高奪丹速度,也為留出修行時間,冰婉兒與溫媱再一次輪番打怪,修行仙丹隨著多起來,金夕只是象徵性地取用一顆,其餘大部分丹藥都是偷偷打來。
由於有著溫媱的香息,金夕的修為提升異常迅速,僅僅用去三年便抵達四十階之底,相比三十九階還要少,這使得金夕更加離不開文鰩王氣息。
「三年過去了,靜光姑娘的事情還沒有消卻嗎?」冰婉兒見金夕目光中充滿憂鬱,試圖化解一番。
金夕立即點頭,「是!」
對於冰婉兒,他不諳扯謊。
「如果著實無法忘卻,你便任憑意念記著,千萬不要強加抵制影響到體脈。」冰婉兒關切而言,抬起金夕的手輕輕撫摸。
溫媱瞧見這蜜意柔情,又聽見金夕之語異常不滿,「一個妖冶女子,竟然如此難以忘懷!」
「住口!」金夕怒向溫媱,他永遠也消除不得那悲烈絕望的場面。
溫媱緊閉紅唇,詭秘地瞥一眼金夕。
隨著時間推移,金夕越來越覺得溫媱口中那道氣息不可或缺,否則意念中立即紛雜不堪,諸多愁念慘景歷歷在目,根本無法進入凝神修煉,有些時候甚至覺得體脈紛亂,臟腑之中似有萬蟻奔爬,痛癢難耐,隨著便渾身抖瑟,冷汗狂奔,幾乎馬上就要死去的樣子。
他知道其中有瑕疵,可是為提升境界,什麼都不在意。
「快!」金夕再一次陷入折苦,趁著冰婉兒不在疾呼溫媱。
他心裡清楚,她若在,絕不准。
溫媱冷哼一聲,緊緊閉著嘴,示意金夕連番喝令住口,住口就住口。
金夕想狂吼,可是口中已經沒有那般氣力,「混蛋,快些,我著實支撐不住!」
溫媱忽然想起什麼,細聲到來:「你現在需要這種氣息的次數越來越多,是不是這樣下去有些不妥啊?」
金夕心中明白,最初只是借著每月與溫媱相擁之時索取香息,可是後來間隔逐漸縮短,三年過去,已經是半月一次,如果長久下去,恐怕會是十日,兩日,日日,最後就像修行一樣抵達底限,再也煎熬不住,迎來的定然是崩潰。
只是,他已經控制不住。
溫媱瞧見金夕苦不堪言,也不曉得其中利害,再一次奔到金夕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輕啟紅唇,微微呼出一道氣息。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厲喝從木屋外傳來,聲音中充滿著驚詫和恐懼。
北域道姑!
她巡視眾山谷,也因掛念弟子冰婉兒,順路趕來探望修為如何,可是映入眼帘的卻是溫媱面對金夕吹動氣息,同時發現金夕立即精神振作,道姑滄桑而清雅的臉龐立即泛出警惕。
金夕發現多年不見的道姑親來,立即牽引溫媱步出木屋向她施禮,「仙姑!」
北域道姑沒有答音,細緻端詳金夕的神色和目光,突然轉向溫媱,雙眉緊鎖,口中流露著惶恐,「你對金夕做了什麼?」
溫媱即答:「我給施發氣息,要不他會很難受。」
她當然實話實說,魚美人不懂得說謊。
「孽障!」
道姑發現異狀,起步拿向溫媱。
她不允許北域之內有任何異術,更不允許有人傷害金夕,凡是女子她都當做女兒,當然不可能讓溫媱蠱惑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