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靈獵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時間閉環

    伴隨著陰影迅速籠罩天地，第四個耶塵逐漸消失，第五個耶塵隨之到來。

    這是時隔三年之後的他！

    這一人生階段的耶塵，剛剛經歷了一場充滿了兇險與殘酷的深淵災難處理委託，先是與同伴們接連斬殺數千頭深淵怪物，後來又在遺失村莊的地窖之中遇見了那群躲藏逃命的無辜村民

    深淵的爪牙發現了他們，但是沒有殺死他們, 而是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之間感染深淵的種子，為的就是讓聖光淨土前來救援的人士將這些作為感染源的村民帶回，從而直接滲入聖光淨土內部，暗中進行擴散。

    可以說，如此卑鄙陰險的做法，正是深淵的一貫風格。

    然而, 這一切, 全被當時的耶塵一眼識破了。

    於是，他最後，不得不做出那個最殘酷的決定。

    那個夜晚，耶塵親手處決了上百名遭受深淵感染的村民。

    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儘管動手的時候，耶塵表面裝得十分冷靜，然而村民們臨死之前的慘叫與哭嚎，仍然讓他深深地感到心如刀絞。

    在這之後，耶塵的心態一度落入低谷，甚至就連獵團的精神評測審核都沒有通過，直接被暫時剝奪了外出執行下一件獵人任務的資格

    「我之所以想要變強，只是想要屠戮深淵一類的醜惡之輩。」

    「可是，看看我做了什麼？」

    「這群村民，他們躲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地窖，抱團取暖，每個人都在苦苦等待獵團的救援，每個人都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錯」

    「他們以為我會成為他們的英雄」

    「可是，最後，我變成了他們的死神」

    「我的到來, 反而親手結束了這群民眾的人生！」

    「我我」

    「親手殺死了一群『善弱之輩』！」

    「行將就木的老人也好, 牙牙學語的嬰兒也罷」

    「我把他們一個不留地全部殺光了！」

    「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向好人動刀向無辜之人動刀」

    「這和我渴望力量的初衷完完全全背道而馳！」

    「可是，獵殺深淵的道路，註定少不了這種經歷」

    「今後，我還將遇到更多類似的事件」

    「如果我不嘗試去習慣，不嘗試去麻木，不嘗試去變得冷漠我的心理終有一天會陷入崩潰。」

    「那麼，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如此痛苦的經歷讓耶塵一度為自己的前路深感迷茫。

    然而，在最後的最後，他終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耶塵既沒有選擇習慣，也沒有選擇麻木，更沒有選擇冷漠！

    與之相反

    他選擇了銘記！

    耶塵要記住這些慘死的無辜之人！

    耶塵要記住他們的痛苦！

    耶塵要記住自己手中的罪孽！

    然後，將這一切通通化為自己前進的力量，最終盡數返還在真正應該遭受折磨的醜惡之徒身上！

    「我永遠不會妥協，永遠不會習慣，永遠不會麻木，永遠不會冷漠！」

    第五個耶塵屹立於血池之上，直面遮天的陰影，最終做出了堅定的誓言。

    「我會繼續前進。」

    「悲傷也好。」

    「痛苦也好。」

    「遺憾也好。」

    「愧疚也好。」

    「自責也好。」

    「我不會逃避這些負面情感。」

    「相反，我會永遠銘記它們」

    「我會一直背負這些已逝之人的痕跡活下去！」

    「為此」

    「我將一往無前地繼續前進！」

    「直到將自己的人生價值徹底壓榨乾淨為止！」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自己過去這番堅定不移的思想覺悟，幕後的耶塵一時間竟然情不自禁地感到心潮澎湃起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被過去的「影子」以如此特別的方式，給予如此深刻的激勵

    於是，為了回饋第五個耶塵的意志與信念，世界頂端的耶塵就這麼向著曾經的自己伸出了手掌。

    在天空的耶塵看來，自己傳遞過去的掌心，僅僅只是一道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巨手虛影。

    不過，在地面的耶塵眼中，這隻巨手反而像是是一顆扭曲，粗壯，不可直視的詭異之物。

    那是宛如巨樹一般扭曲而粗壯的「肢體」。

    儘管天空的耶塵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出手的力道，然而這道肢體的移動仍然讓整個夢境陷入到了驚天動地之中。

    嗖！

    最後，巨大的肢體險些將地面的耶塵插了個對穿，十分勉強地懸停在了他的面前。

    過去的耶塵不知道眼前之物是什麼，然而手臂卻是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出。

    未來的耶塵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於是繼續移動手指，將肢體的末端繼續下移。

    下一秒，未來的肢體輕輕貫穿了過去的手掌。

    就這樣，兩個耶塵，完成了肢體上的真正觸碰。

    於是，未來的力量，就這麼向著過去的體內開始源源不斷地灌輸

    真正的耶塵一邊執行如此行為，一邊在內心冷靜思考道：

    （原來，這也是因為我嗎）

    （夢境之所以能夠屢次給我帶來全新力量）

    （僅僅只是因為，未來的我，一次次地將自己的精華，傳遞給了過去的我嗎？）

    （可是，這麼說來，上一個持續給我力量的「我」，又是誰？）

    （他的力量難道也是上上個「我」給的，所以才讓他能夠變成我的「未來」？）

    （這個問題，細究下去，根本永無止境）

    （難不成，所謂的噩夢，其實就是一個無限循環，沒有盡頭的時間環？）

    （沒有所謂的第一個，也沒有所謂的最後一個）

    （過去就是未來。）

    （未來就是過去。）

    （所有事物，既是因，也是果！）

    （難道這就是噩夢的本質！？）

    待到耶塵心念至此，他突然發現，自己肢體所及之處的場景突變了！

    剛才，地面的耶塵僅僅只是被肢體貫穿了手掌！

    結果，現在的他反而被肢體貫穿了軀幹，像是屍體一般直接懸掛在了半空當中！

    （啊！？）

    如此情況當即嚇住了天空的耶塵。

    難不成，他剛才僅僅只是分心思考了一下，肢體居然就不聽使喚刺穿了過去的身軀，把對方給害死了？

    但是，通過冷靜的觀察，耶塵旋即發現，眼下這位遭受自己肢體無意貫穿之人，並非之前的第五個耶塵！

    因為他身上遍布著耀眼的火星，仿佛一塊燃燒了大半的薪柴！

    這是第六個耶塵！

    這是前不久的耶塵！

    同時也是正在面臨第六重夢境的最後一個耶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