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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森有些不相信似的看著吳玉章,「這可是國家大事,議會民主,怎麼能象做買賣一樣行事?不行,不行,我不同意。燃武閣 m.ranwuge.com」
「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吳玉章認真地說,「究竟是北疆案重要還是定都案重要?究竟是袁世凱重要還是秦時竹重要?」
「這」
「北疆案,只不過給了東北一個名頭,事實上他們早已控制了那些地方,通不通過只不過是名分問題;但定都案就不一樣了,通不過的話,我們就失去了制衡袁世凱的有力手段。我們當下的主要目標是袁世凱,此人野心勃勃,手握軍權,而且極富獨裁色彩,秦時竹與他相比,還沒有成為氣候。我的意思是,在我們和秦時竹之間,可以改善關係,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把他拉攏過來,更加有利於我們制約袁世凱,不能讓他胡作非為。」
「那我去試試看吧,吳議長他能答應嗎?」林森一邊嘀咕,一邊去找吳景濂商量。
看見林森到來,吳景濂大喜過望--有門。兩人裝模作樣地協商了兩句,心裡已把對方罵了不下十遍,終於就互相支持達成了一致。最後,兩人還假惺惺地表態,要全力合作,建設共和、實踐民主。
兩大集團一聯手,任何力量也擋不住,果不其然,再度進行表決的時候,無論是定都案還是北疆案,都以絕對優勢票通過。定都案主要附帶三個條件:1、臨時政府設在南京,不得更改;2、新總統親到南京受任之時,原總統及國務員始行解職;3、臨時參議院所定之臨時約法。新總統必須遵守。湖北方面嘟嘟囔囔,但也無可奈何;直隸方面深感不妙,卻束手無策,甚至為袁世凱的總統地位擔憂起來。
下午3時,選舉如期進行。到會的19省代表,一致選舉袁世凱為總統。接著又選舉黎元洪為副總統。參議院立即將結果告訴孫中山,並指出「袁未到任前,民國政務仍由大總統繼續執行。」告訴袁世凱的電文是「務請得電後,即日駕臨南京參議院受職,以慰全國之望。」
看得出來。無論是湖北方面還是直隸方面都鬆了一口氣。
孫文和黃興眉頭緊鎖,他們顯然沒料到北疆委員會」地插曲變故,在聽完林森和吳玉章的匯報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倆做得對,我簽字吧。」
「這次讓他們鑽了空子,下次絕對沒這麼便宜的事了。」黃興道,「秦時竹雖然狡猾,但總比袁世凱好些,目前還是要拉攏為主。不能和他翻臉。」
「唉,民主有時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吶!」孫中山說了這一句就作罷了。
中國歷來盛行馬屁文化,在參議院給袁世凱的電文中也說明了這一點。由於老袁以全票當選。故電文中有:「世界之第二華盛頓,中華民國之第一華盛頓」這樣的話。
誰知,袁世凱接到他當選地電報後不喜反怒,將電文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叫嚷道:「南下,南下,無非是孫大炮的調虎離山計,讓我到南京無所作為,成為一個無權無勇的空頭總統。」
「大總統說的對。絕對不能南下。」趙秉鈞在旁畢恭畢敬地說,自從清帝退位,他立馬將稱呼改成了「大總統」。
「你不是說東北方面也贊同建都北京嘛,前兩天章太炎還在報紙上說金陵地處偏倚,備有五害,不可為國都之居不可以意氣爭也,怎麼他們也變卦了?」
「恐怕與北疆案有關。兩家做了筆交易。」趙秉鈞苦笑一聲。「這是當天通過的另一件重要提案,設立北疆委員會。」
「混蛋!」老袁粗粗看了一遍。「這等於把長城以北都給了他秦時竹,前面人幹什麼吃地?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反了,反了。」
「大總統息怒,也怪不得他人,聽說是吳景濂在選舉當天緊急提出來的,他們來不及匯報。」趙秉鈞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這下兩邊攪到一起了,沒有一個善輩啊。」袁世凱火了,「不行,立刻以我的名義發布命令,撤銷這個所謂的北疆委員會。」
「大總統,不行吶,按照臨時政府章程,議案通過,總統簽字,就算正式具有法律效力了,是撤銷不了的。」趙秉鈞告訴他,孫文已經簽字,並且準備明日公布。
「胡鬧,我已被選舉為總統了,怎麼還輪得到他簽字?不行,不行,此案一定要收回,這個口子一開,到處裂土分封,我更是空頭總統了。」
「定都案上面有一條,只有您親到南京就任後,孫中山才解職。」趙秉鈞指著條文告訴他,「現在,等於南北有兩個臨時政府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什麼兩個?只有一個,我才是正宗的。」話雖然這麼說,袁世凱到底是梟雄,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從這個委員會來看,基本是秦時竹現有的地盤,還包括蒙、疆兩塊,蒙古已宣布獨立,我看他怎麼辦?」
「現在這塊燙手山竽就讓秦時竹自己去接手吧,小心別燙著我們就好。」趙秉鈞說,「甘肅、新疆都還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他秦時竹手再長,也伸不過去。」
「就是要讓他燙著,等他燙到手了,才有咱們的機會。只是孫中山拼命讓我南下,倒是很傷腦筋。」袁世凱沉吟一番,「硬來恐怕不行,還是以我地名義發道通電,注意,一定要給秦時竹先發一封專電,看他什麼反應?另外,你再去朱爾典先生那跑一趟。說明這中間的意思。」
「是!」
國都問題牽動四方,隱藏在這場爭執後面,實際上是誰主沉浮的較量。袁世凱決心和孫文在建都問題上斗一斗。晚上,他將徐世昌、馮國璋、王士珍及楊度、趙秉鈞等心腹找來,商議對策。
袁世凱說:「諸位,南方倒是同意我做總統了。但是附帶了三項條件,頭一條就是臨時政府設在南京,不得更改,你們說怎麼辦?」
「什麼,把國都搬到南京。到那裡去當總統,這不是調虎離山嗎?」馮國璋憤憤地說。
「絕不能弄個金箍帽戴在頭上。」王士珍說,「都城在北京,說什麼也不能南遷。」
「這是當然。」徐世昌立馬附和,「北京是咱們地根基,左右逢源,去了南京,就是無根的浮萍。」翰林就是翰林,連說話都這麼文縐縐。
趙秉鈞比較現實:「北京好是好。可總得想出個不去南京而又比較冠冕堂皇地理由吧?」
眾人一時沒有妙計,都沉默不語。袁世凱見大家都埋頭思索,也不急躁。接著說:「這第二條,新總統親到南京受任之日,本總統及各國務員始行解職。」
「這一條就更絕了,就是說宮保不把都城搬到南京去,他孫大炮就賴在位子上不走。」
「我看」徐世昌拖長了聲音說,「第一條和第二條無非是一個意思,就是說都城必須建立在南京,宮保只有南去。」
「南去,南去。依我說,他催咱們南遷,咱們就給他出難題,再鼓動洋人幫忙。」楊度沉默了許久,開始發言了。
「對,出難題。再說第三條,臨時參議院所制定的臨時約法。新總統必須遵守。」
「簡直是笑話!」馮國璋再度放炮。「遵守他孫大炮的約法,那不成了革命黨?」
「哼哼。」徐世昌冷笑兩聲。「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只要把大總統的印璽拿到手,還怕什麼臨時約法,不過是一張廢紙。」
經過幾個智囊的獻計獻策,袁世凱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說道:「幾位說得很對。我在北京經營多年,豈能輕易放棄,孫文讓我把都城遷到南京,我就能聽他的?現在,咱們分頭行動,皙子你立刻給卓如、季老發密電,讓他們向南京那個臨時政府疏通;讓汪精衛密赴南方,在革命黨人內部做工作,孤立孫文,迫使他放棄逼我南遷地計劃;勞駕菊人兄去拜訪各國公使,讓他們出面干預,也可以派兵給革命黨施加壓力,反對南遷。你可以告訴洋人,誰不幫我說話,我袁某人就不保護他們地在華利益,也別跟我說借款、開礦這類的事;華甫,你負責聯絡咱們的北洋諸將,必要時聯名通電孫中山,芝泉前陣子已經領銜過了,要是再領銜,你排第一比較妥當;智庵,你多聯繫五行八作,三教九流,讓他們在報紙上造輿論,反對政府南遷。另外,趕緊把咱們的責任內閣,換個招牌,就叫中華民國臨時政府,並照會各駐京使節,就說政權已經變更,讓孫文趕緊滾
第二天,袁世凱通電錶示:「若專為個人職任計,舍北而來,則實有無窮窒礙。北方軍民意見,尚多分歧險象環生,大局益危,反覆思維,與其孫大總統解職,不如世凱退居」
他裝出一副痛苦無奈地樣子,以退為進,企圖騙取聲援。秦時竹接到電報後,微微一笑,用密電發給袁世凱,懇請他留任,並表示國都一事,仍可再議。
袁世凱也發電報給張謇,邀請他北上襄贊。張謇自然是不會去的,卻讓密友劉厚生密函袁世凱為其出主意:「目前第一難題,是要公南來。解此題者只有兩法:一從在京外交團入手;一從北數省人民著手」
第二天,南方各大社團也爭相發表聲明:「北都關係內政外交最巨,若舍北而取南,帝黨有死灰復燃之慮,強敵有趁機侵略之虞」
章太炎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公開指責孫中山「致啟爭端」,要求袁世凱在京就職,「以順輿情」;江蘇都督莊蘊寬也通電全國:「三項辦法,蘊寬以為不妥一現勢上的觀念,如袁公南來,北方各省能保持秩序否?二,南京能控制西北諸省否?三則,中國古時,除洪武一代外,南京有建都之價值否?蘊寬本系南人,豈不以南都為便利?顧以大局所系,只當尊公理而舍私圖,統一政府必在京津毫無疑義」
在他地帶動下,各地都督紛紛發言,通電贊同
這樣,秦時竹地地位就顯得比較尷尬,一來,北方秩序不能維持的話他不能講,剛剛成立了北疆委員會就說不能維持秩序,豈非自己打自己地耳光?二來為了通過北疆案,他授意吳景濂用定都案做了交易,現在剛剛通過,墨跡未乾,不能出爾反爾。
關於定都,他和葛洪義迅速交換了意見。
「定都南京,老袁是明擺著不會去的,我們沒有必要硬堅持,還是讓孫中山去當頭吧,只是南京方面給我來了電報,讓我表態支持定都南京,然後他支持我擔任北方留守,將北疆委員會駐地移至北京。」秦時竹說,「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吶。」
「如果真定都南京,北京以北就是北疆委員會的天下,從短期來看,似乎我們撈取了極大地便宜,但實際上,卻是把我們和同盟會捆綁在了一起。目前的態勢,北京城被我們三面包圍,可以動用軍力發揮影響,但一旦去了南京,我們的影響就微乎其微。而且,孫中山也是空頭支票,什麼北方留守,袁世凱能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