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解釋?」沈茶似笑非笑的看著目樺,「還有,你們在作案之後是怎麼做到不留下任何的痕跡,會讓人誤以為非人所為?」沈茶挑挑眉,「這些都沒有說清楚,怎麼能說都交代完了呢?」
「我的事情由我自己說,不勞目頭領了。」那個擁有阿不罕密令牌的驛卒輕輕嗓子,整理了一下被耶律菱的親衛扯開的衣服,說道,「我叫做花阢刺,是前任大元帥阿不罕的心腹,也是第一批埋在完顏宗承、完顏萍死士里的釘子,這塊密令牌是大元帥親子交給我的,在我去投奔完顏萍之前。」花阢刺看向完顏展雄,「這塊令牌的作用,並不是完顏老將軍說的那樣,大元帥在完顏宗承和完顏萍謀反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經預感到自己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所以,他早就暗中培養了一群人,安排在了各邊陲重鎮以及完顏宗承和完顏萍的身邊。大帥的意思就是,一旦他不幸身故,我作為這群人的頭領,可以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召集這些人為大帥報仇雪恨。」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這塊令牌是你們相認的信物,對嗎?」
「沈將軍說得對,就是信物,或者說它就是令牌,起到號令的作用。大帥安排的人都知道,見此令牌,如見大帥本人,所有人必須要聽從持令牌者的一切命令。」花阢刺站直了身體,「我可以老實的說,這裡面除了目葵、目樺哥倆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我的人。」花阢刺看了一眼目葵、目樺,「目葵兄弟肯定是被大家都蒙在鼓裡的,他從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大家的秘密,就只知道傻乎乎的為完顏宗承和完顏萍辦事。在大多數的時間裡,我對目葵兄弟都是抱有很大的同情,一方面要為自己的家族報仇,一方面還要瞞著他的傻哥哥,過得比較的辛苦。」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合謀在一起的?」沈茶看看目葵,又看看花阢刺,「換一個問法,是誰先發現的誰?」
「我發現的花阢刺哥哥!」目葵舉起手,「我是頭領,在驛館的這十個兄弟都歸我負責,我有權查驗他們所有人的隨身行李、物品、甚至可以毫無理由的對他們進行搜身,這是完顏萍賦予每一個小頭目的權力。所以,我是最先發現密令牌的。」
「其實,是我有意讓他發現的。」花阢刺進一步解釋道,「我們十個兄弟,只有他們兩個跟我們不是一夥的,我自然要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倆的身上。目葵兄弟非常好判斷,就是一個真正的死士,沒有任何別的身份,但目樺兄弟,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也是心懷不軌的那種,而且他的計劃跟我的不謀而合。」
「你們兩個有共同要對付的目標。」沈茶點點頭,「你讓他發現令牌,也捅破了他的那層窗戶紙,兩個人一拍即合,制定了這個劫殺使團、栽贓給遼國,然後把劫殺、栽贓的罪名轉而扣在完顏宗承和完顏萍的頭上。你們心裡很清楚,這件案子一旦真相大白,你們是活不了的,哪一方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但你們依然義無反顧的這麼做了,只是你們認為這樣做是很值得的,對吧?」看到目樺和花阢刺點頭,沈茶遺憾的搖搖頭,「難道你們不知道完顏與文的目的,其實是跟你們一樣的嗎?他同樣是想著要幹掉完顏宗承和完顏萍,我們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了一些他的計劃,想法與你們基本上相同,都是讓那對父女背鍋的。你們把他給殺了,不就等於自己砍掉自己的一隻臂膀,同時也幫著完顏宗承和完顏萍減少了一些阻力嗎?」沈茶沉吟了一下,「還是說其實,你們的目的不僅僅是栽贓嫁禍,讓那對父女身敗名裂?」
「這與沈將軍無關,這是我大金自己的事情。」花阢刺和目樺異口同聲的說道,「就算還有後續,我們也不會再牽連遼和夏,這樣的手段用一次就已經夠了,再用第二次就起不到效果了。所以」他們看看沈茶,又看看耶律澤盛,「還請兩位放心,回去轉告貴國陛下、大王、攝政王,我們是有分寸的。」
「是嗎?你們確定可以做這個主,可以為自己的話負責?」金菁笑眯眯的抬起頭,晃晃自己剛寫完的那張紙,「這是你們說的話,我都記下來了,一會兒你們要簽字畫押的,由我們和耶律老將軍保管。這也算是你們的一個承諾,若日後違反了這個承諾,我們可是要找你們或者你們的上官說話的。」
「沒問題!」花阢刺和目樺同時點頭,「這也是你們不需要知道的人的意思,是通過我們轉達的。」
沈茶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事實證明了她之前的那個猜測是對的,這並不是單純的要報復完顏宗承和完顏萍策劃的一起一石三鳥的案子,按照花阢刺和目樺現在的這個表現來看,這起案子的背後指人,一定是既仇恨完顏宗承和完顏萍,又要幹掉完顏與文。或者,這個人的目的是要完顏一族的滅亡,完顏一族滅亡之後,他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沈茶覺得,這才是這起案子最終要達到的目的,而且,這案子不過是那個計劃的一個開始,接下來,金國、完顏一族的麻煩會源源不斷,直到這場較量分出最終的勝負。
不過,沈茶覺得,就像花阢刺和目樺說的那樣,無論金國再怎麼亂,也跟他們大夏和遼國沒有關係了,只不過,她回去之後要加強對金國的防禦,免得一個不小心就被波及到。
「好,我們接下來說說,你們是如何清理痕跡的。」沈茶拿出那一縷在後院平板車上發現的布條,「我們現在可以知道的是,你們把使團的人用後院的平板車運到了遼國那邊,因為鎮上的人都被你們的迷藥弄得昏昏沉沉,都睡著了,所以,你們搞出多大的動靜都沒有人知道。那麼,你們把人擺成了三角形,儘量讓自己不留下痕跡,這怎麼做到的?」
「很容易啊!」目樺和花阢刺對望一眼,解釋道,「把人擺好之後,用小一點的掃把清理掉周圍被人踩過的痕跡,然後一部分拖著平板車回來,另一部分拿著大掃把把車轍的痕跡、腳步的痕跡都掃乾淨。昨天晚上的雪下得很大,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把原來的痕跡都蓋住了。」
「好!」沈茶點點頭,看向其他的驛卒,「各位,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內容?」
其他的驛卒相互對望了一眼,同時搖搖頭,表示沒有可以說的了。
「既然沒有了,那我們就可以結案了。」金菁寫完了最後一個字,停下了筆,他在整個詢問的過程中,把所有人的口供都記錄了下來,並抄錄了三份,每一份都有滿滿三大張紙。他把其中的兩份分別交給完顏展雄和耶律澤盛,「兩位老將軍看看,是不是已經記錄完整了。完顏老將軍看完,可以給目樺和花阢刺他們傳閱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在場的每一個人在最後一張紙上簽字畫押,找准自己的位置,對號入座,不要把名字簽錯了地方啊!」
每一個人都仔細的瀏覽了一遍金菁的記錄,在確認沒有被落下什麼細節之後,在最後的一張紙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有私章的蓋上了私章,沒有私章的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軍師,三份都已經簽好了,給你!」最後簽名的耶律菱把口供交還給金菁。
「多謝耶律將軍。」金菁朝著耶律菱笑笑,自己留下了一份口供,其他的兩份交到了耶律澤盛和完顏展雄手裡,「大家也看到了,這裡面只記錄了案子的情況,案子背後那些蜿蜒曲折的故事、陰謀,我並沒有寫進去,這也是給各位留了一點餘地,是否把背後的這些事情告知各國大王,就要看各位的意思了。」金菁看看沈茶,「現在咱們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要解決了,他們十個人」金菁指指以目葵、花阢刺為首的驛卒,「是交給誰來處置?我們大夏肯定不會插手這件事,我們只負責查案,案子查清楚了,就沒有我們的事了。我們可以把這十個人交給完顏老將軍和耶律老將軍,由二位老將軍來商量,他們由誰帶走。」
「也不用商量了,交給遼國來處置,在這個案子裡面,他們是真正的受害者,是無辜被牽連的。」完顏展雄的情緒不太高,看上去仿佛很疲累的樣子。「我建議,把他們跟之前的那三個仵作關在一起。」
「都放在冰窖里?」看到完顏展雄點頭,耶律澤盛嘆了口氣,「青峰茶樓在今晚過後,一定會推倒重建的。」
「大家都已經做好了決定,就按這個執行吧!」沈茶站起身來,「現在已經快四更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天亮之後就各自回家吧!」
「誒,沈將軍,我有個想法!」耶律澤盛攔住了沈茶,「為了確保安全,我覺得咱們都去青峰茶樓將就一下吧,反正離天亮也沒多久了,你覺得呢?」
沈茶想了一下,她覺得可能耶律澤盛是擔心這些犯人跑了或者出別的岔子,才會有這個提議。她認為也可以,大家聚集在一起,萬一出點什麼事,都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也好,就按耶律老將軍說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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