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叔就知道沈思溪不會無緣無故為他說話。
他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家小華撒謊?那你有證據嗎?小華剛到東南亞的時候給家裡打過幾次視頻電話,他確實在東南亞。」
沈思溪:「我沒說他不在東南亞。」
於叔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
沈思溪比他更不耐煩,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你能先別急嗎?」
她看了看手機,說:「給我一個小時,一小時後我讓人把你兒子帶到你面前!」
於叔愣了。
「什麼?你說真的?」他看著沈思溪,將信將疑。
「騙你幹什麼?不過我說好了,只能讓你見他一面。」沈思溪沒什麼耐心地說。
——這麼多年沒有音信,於叔以為於小華早就死了。
要是沒死,他有什麼理由這麼長時間不跟家裡聯繫?
他走的時候,他女兒可是剛剛出生!
於叔隱約聽說過黃老找人試藥的事。
他懷疑於小華也成了黃老的藥人,被黃老毒死了。
現在聽沈思溪這意思,於小華竟然還活著呢?
於叔驚疑不定地看著沈思溪。
他想信沈思溪的話,但不敢信。
沈思溪又問了他一遍:「一個小時能不能等?」
他回過神,忙不迭說:「能!能等!」
不管怎麼說,有一線希望就是好的。
大不了一小時後再找沈思溪算賬。
沈思溪:「那你就在這裡等吧。」
丟下這麼一句,她轉身回房間了。
申屠容和鍾夢澤連忙追上去。
鍾叔鍾嬸站在原地,猶豫了下,臉色不太好地邀請杵在院子裡這些村民:「進來坐?」
大家都在一個村里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關係鬧得太僵也不好看。
可是這些人的態度,讓鍾叔鍾嬸實在無法對他們熱情。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答應了,都挺尷尬。
剛跟人吵完架又進人家裡坐,他們實在是不好意思。
可是要等那麼久呢,誰也不願意在這裡乾巴巴一直站著。
鍾叔鍾嬸:「那進來吧。」
「哦哦,謝了哈,」
一群人道過謝,臊眉耷眼地跟在鍾叔鍾嬸身後走向鍾家。
走著走著,於叔的腳步頓住了。
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聲不吭轉頭就跑了。
有人叫他:「老於,老於!你幹什麼去!」
於叔沒答話,人已經跑沒影了。
「他肯定是去找於大嫂和曉霞了。」不知是誰,嘆息著說了句。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無論如何,於家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到十分鐘,於叔就帶著於嬸和於曉霞回來了。
鍾嬸雖然不久前才跟於叔吵過架,此時,還是很同情他們家。
「曉霞,吃水果。」鍾嬸遞給於曉霞一個蘋果。
於曉霞接過來,很有禮貌地道謝:「謝謝鍾奶奶。」
鍾嬸:「謝什麼,快嘗嘗蘋果甜不甜。」
她哎一聲,低下頭咔嚓咔嚓啃蘋果。
「鍾奶奶,你家蘋果好甜!」
「哎呦,這孩子真乖。」
眨眼間,半小時過去了。
某一刻,沈思溪手機忽然響了。
客廳這群人本來在聊天,你一句我一句,有的在討論別家八卦,有的在研究自家農活。
沈思溪手機震動聲夾雜在這些人聲里,顯得極其輕微。卻讓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閉了嘴。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被這麼多人盯著,沈思溪依舊十分淡定。
她神色如常地接起電話,簡單說了兩句話,然後很快掛掉電話。
掛斷電話後,她掃了眼盯著她這些人,淡淡道:「人很快就到。」
「申屠容,你出去接應一下。」沈思溪吩咐道。
申屠容答應了一聲,連忙起身出門。
很快,申屠容把人帶回來了。
她推門的一瞬間,所有村民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緊盯著那扇門。
只有沈思溪依舊悠閒,靠坐在沙發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門開了。
先進門的是申屠容。
然後是小花,紅玉。
走在最後面的是黑玫和一個男人,男人瘦得沒有人樣。
進門後,黑玫敏銳地從一群人里捕捉到沈思溪的身影。
她看著沈思溪,笑吟吟的:「你真行,人都回華國了還不忘使喚我!看吧,人給你帶來啦!」
沈思溪這才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
掃了眼站在黑玫身旁灰頭土臉的男人,她對黑玫點頭:「行,謝了。」
黑玫:「跟我說什麼謝,見外了哈。」
沈思溪聞言也沒再跟黑玫多說,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
她扭頭看向於叔。
「於叔,人給你帶來了,認一認吧。」
然而,於叔已經聽不見沈思溪在說什麼了。
他看著站著黑玫身旁的男人,聲音顫抖:「小、小華?」
於嬸早就撲上去了,又哭又笑:「小華啊小華,你還活著啊,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麼多年沒有一點音信,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嗎?怎麼忍心的啊?嗚嗚嗚嗚」
於小華也嗚嗚地哭:「媽」
母子倆抱頭痛哭。
哭了一陣,於嬸問:「艷芬呢?艷芬沒和你在一起嗎?你走後艷芬去找你了,你們見到了嗎?」
於小華:「艷芬她死了。」
儘管早有準備,聽到艷芬的死訊,於嬸還是連連落淚。
於叔也很難過:「究竟怎麼回事!」
於小華不說話,只是哭。
村民們站在一旁,又是感動,又是震驚。
誰都沒想到,於小華失蹤這麼多年還能活著回來。
沈思溪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麼有本事?於小華失蹤這麼多年了,她還真能把人給找回來!
不過,他們最好奇的還是於小華這些年去了哪裡,為什麼一直都不回家?
艷芬又是怎麼死的?
不止村民好奇,申屠容也很好奇,忍不住悄悄問沈思溪。
沈思溪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有一點皮毛。
她看向黑玫,示意黑玫解釋。
黑玫抱臂,不咸不淡地講述起於小華這些年的經歷。
——於小華確實去了東南亞。
這些年,他沒離開過東南亞。
但他沒找黃老拜師。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聽說光明殿來錢很快,離開家後,他直奔光明殿。
他也沒打算常駐,想著干幾票就離開,回來蓋新房,讓父母老婆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他在一次任務中被俘虜,為了活命當了臥底,害死光明殿不少成員。
後來,艷芬去東南亞找他,沒等見到他,被派他當臥底的組織殺害了。
聞訊,他恨死了那個組織,自爆身份,配合光明殿將那個組織一窩端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彌補他做下的錯事。
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被關在光明殿的地下室。
怕連累家人,他不敢跟華國聯繫。
與其讓他們知道他這樣,還不如讓他們以為他死了。
總之,整件事從頭到尾跟黃老沒有半點關係。
黃老見都沒見過於小華,根本不知道於小華是誰。
聽了黑玫的話,於叔於嬸羞愧得不得了,對著於小華又打又罵。
「你這個糊塗東西,這種缺德事也干!」
「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出去折騰什麼。」
「艷芬被你害死了,曉霞被你害得沒爸沒媽!」
「你對得起誰啊?你還不如死在外面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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