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被包圍的塔樓之內,則是一片雞飛狗跳的慌亂動靜。墨子閣 m.mozige.com堡壘之內那些衣甲光鮮、兵器精良的親衛隊,僅僅是向外嘗試突圍一次;就在馳騁縱橫的自由軍騎兵輪番衝擊下,潰不成軍的倉皇逃回來。
因此,身為孔泰軍團長的費德羅公子;此刻已經被滿頭不斷冒出的汗水,給沖花了臉上的鉛粉和胭脂;而毫無體面的扯開領結和項圈,如同困獸一般奔走嘶聲叫喊著,最為信賴的老將朗多貢之名。
直到有人忍不住告訴他,身為軍團副手的將軍朗多貢,其實早已經隨著來自貝桑松的騎士團,一起出擊之後就再沒有歸來;他這才驟然停下了動作,滿臉呆滯、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塔樓的台階上。
這時,外圍聚集的敵軍似乎也越來越多,同時空中還高聲呼喊著什麼。然而,當費德羅公子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赫然是來自弗朗什——孔泰大王冠領的貝桑松騎士團,所特有的軍旗和徽標。
然而這些代表騎士團榮譽和體面的旗幟儀仗,此刻就像是垃圾一般的,被交相投擲堆疊在地面上,然後又任由那些騎兵縱橫踐踏在塵泥當中。面對這種刻意的激將手段,堡壘中守軍卻失去了鬥志。
只能站在土木的城牒和牆垛背後,駭然相顧或是目光呆滯的望著這一切;士氣肉眼可見的滑落至下。如果不是那些逃回來的親衛隊緊盯著他們;也許這些堡壘內的守軍,就在第一時間開門投降了。
更別說跟隨費德羅公子而來,那些穿戴整齊的侍從和奴僕,或又是專屬樂隊和唱詩班的成員;此刻已是瑟瑟發抖的躲在城堡的各個角落裡,用泥土和污物塗在臉上、身上,祈求避免某種可怕遭遇。
「軍團長!你看!」直到倖存的親衛隊副隊長,滿臉激動的將費德羅公子給重新拉起來,而指著第戎城的方向嘶聲叫喊道:「那是城內勃艮第軍團的旗幟,孔泰親王殿下已經派兵前來解救您啦!」
然後,就見那些圍困在城堡周圍的自由軍士兵,也當即迅速轉向擺出了數道迎擊的陣型;轉瞬之間就以長矛和刀盾雙層在外,火銃和強弩具列數排的中空方陣,與第一波的勃艮第騎兵廝殺成一片。
而當這些挺槍突刺的勃艮第騎兵,被迎面交相戳殺的長矛和下方揮砍腿腳的刀劍,給攔阻和纏鬥在前排陣線的片刻;後排越過頭頂放射的火銃和強弩,將將其如落葉紛紛一般的擊倒、射翻在馬下。
轉眼之間數輪先頭騎兵的衝擊,就已然土崩瓦解;徒勞無功的丟下一片人馬屍體,呼嘯著向著兩側趨散而走,將戰場留給後方緊隨而至的大隊步兵。而這些步兵人人連身板鏈甲,手持大劍和長斧。
他們像是銀白色的浪涌一般,爭先恐後頂著倉促放射的參差不齊火銃彈雨,奮力揮砍、噼開迎面戳刺的矛尖;轉眼就殺入了中空方陣之中。突然從內側投出的彈體,卻將他們身陷在爆炸的煙火中。
而當爆裂的火光和煙塵隨風散盡之後,犬牙交錯的陣線之間,就只剩下躺倒一地血淋淋的屍體和傷員。以及倖存的勃艮第重裝步兵,嘶聲驚呼著倉皇轉身而逃,又被火銃放射擊紛紛倒的散亂背影。
雖然他們很快就與後方同伴匯合在一起,重整隊形再度發動數輪進攻。但是面對長矛\/刀劍的阻擋,火銃的持續排射,和時不時投擲的爆彈轟擊,除了讓中空方陣有所縮水,卻始終未能取得突破。
而塔樓內的費德羅公子,也在滿頭大汗的威逼利誘和許下諸多承諾。好驅使那些親衛隊和守衛士兵們,在外圍援軍戰鬥的同時,發動裡應外合的突圍作戰。當他顯然高估了這些部下的鬥志和戰意。
哪怕他口沫飛濺的說幹了嘴巴,殘餘親衛隊裡的貴族子弟,卻是猶猶豫豫的擺出各種理由和藉口來推脫。而那些堡壘內原有的守衛士兵,倒是對他的許諾有所動心,但費德羅公子反而不放心他們。
於是,寶貴的時機就在外圍持續的戰鬥,堡壘內猶豫不決的推三阻四當中,一點一點的消磨掉。與此同時,已經隨著軍隊整體逐步推進到城下的江畋,也同樣登上了一座剛被奪取的堡壘牆頭眺望。
就在遠處城郊最大的一座堡壘周邊,從城內不斷開出的敵軍後援,與持續趕來的自由軍主力;犬牙交錯攻戰拉鋸往來不休。顯然那座掛著軍團旗的大型堡壘中,擁有城內拼命想要解救的人和事物。
因此,才不得不離開了城防體系的掩護和加成,主動出擊。又與稍顯疲態的自由軍主力,打成了一場不斷添油式的野戰。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火器部隊的韌性和持久耐戰,就得以充分的發揮出來。
而後,在牆下一片持續的歡呼聲中,隨著一小支打掃戰場的騎兵回歸,江畋也見到一群被捆綁拖曳在馬後,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敵軍俘虜。只是從他們依稀衣袍服色上看,似乎都擁有相當身份。
其中最為顯眼的就是一名頭髮披散、蓬頭垢面,渾身上下都被暗紅血色浸透,沾滿了大片污泥;但哪怕被剝奪了鎧甲和武裝,眼神依舊精爍銳利如鷹隼的老者;在見到江畋的那一刻他突然搶聲道:
「我就是王朝的香檳軍團長,莫城伯爵阿達爾貝特;身為王國貴族一員,我要求來自南方的騎士王,給予符合相應身份的對等待遇;並按照王國的傳統,允許我的家族籌集贖金,換取人身自由……」
「說實話,你不配!」然而,江畋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輕描澹寫的吐出幾個字:
「什麼?」檳軍團長,莫城伯爵阿達爾貝特聞言,不由錯愕又驚怒道:「難道你已經背棄了,身為騎士階層的榮譽和傳統,而墮落到與那些卑下賤民一樣,不顧尊卑體面想要肆意妄為的地步麼?」
「不,我只是從來不對異類的妥協,更不會輕易饒恕,與異類同流合污的存在。」江畋卻是搖搖頭頭道:隨即他一擺手,十幾具穿著厚重板甲的敵方騎士屍體,就被左右士兵給抬過來展示在空地上。
雖然,這些屍體大多數已經殘缺不全,或是被燒的一片焦黑。但依稀可以看出來,在厚重鎧甲的遮掩下,這一具具的騎士屍體,不但體毛格外濃密而肢體變形異於常人,頭臉更是有明顯突起和變形。
顯然在天球之變後,北方的勃艮第王朝,為了獲得更多血脈傳承的騎士來源,而在王朝所屬的騎士身上,進行了某種禁忌性的嘗試;而導致這些騎士團成員身體,都出現不同程度傾向異類化的畸變。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要知道在此之前,自由軍就派人在王國境內,廣為宣傳和通告暗中隱藏的異類,試圖破壞和污染王國騎士血脈和傳承的陰謀;並籍此表明對一切異類的威脅,絕無妥協的態度。
但是現在看來,塞納城內的勃艮第王朝,反而利用天球之變所代表的某種變化,更進一步的加緊了暗中與異類的合流和互相利用。然而眼前所展示的這一幕,對於這些俘虜似乎也充滿衝擊性的效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污衊和陷害……」「我絕對不會相信的。」「這一定是你們偽造的成果。」當場就有人無法接受,而接二連三的大聲叫罵、辯解起來。但也有少數人啞然無聲。
但是,江畋已經不在乎他們信不信了;反正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都得下礦洞和鹽場去,用受到嚴厲監管的餘生時光,來為南方的救亡政府,貢獻最後一點剩餘的價值。正當他準備揮手讓人帶下去。
突然遠方傳來的明顯震動感,再度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那是一陣緊接一陣,讓城壘沙土噗噗掉落的大地震動。這已不是騎兵發動的集群衝鋒,而更像是某種大型生物,正在持續行進的腳步聲。
隨後,一個正在緩緩移動的小山丘,隨著大片樹木摧折、推倒的動靜,而出現在了遠方的戰場邊緣。雖然看似距離很遠而移動緩慢,但在不多久之後,戰場中的大多數人就已看清了那移動小丘全貌。
那是赫然一個句僂著腰背,手腳並用行走的十多米高巨怪;在它畸形突出的後背上,甚至還附著著大片的土石和樹木、草叢植被;相比之下,之前江畋馴服的那隻石怪,就像是玩具一般的卑微可笑。
而這隻巨怪的出現,也讓正在交戰中的雙方陣營,都不免喧聲譁然起來。大多數自由軍的士兵,在富有異類作戰經驗的軍官和老兵的喝令下,交替掩護著逐漸脫離戰鬥,而對面的敵軍也是類似反應。
「太好了,父親果然還是珍惜和愛護我的。竟然連這個隱藏的存在,都喚醒過來了」但是位於堡樓之上的費德羅公子,卻是露出了大喜過望的表情,而對著部下嘶聲叫喊道:「快,馬上隨我反攻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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